高自标榜值诏开言路即上书请一权立法进贤黜奸广言纳谏语极切直上召诣左顺门中官传旨诘中兴再造等语以为不祥文祥从容辨对而出时安票旨除文祥县丞后用荐起为兵部主事未几复贬竟夭死李公可谓时命不偶者矣然当时位即三事寿即百龄今日亦须谢去何如千万年生气长凛凛耶
  万安尹直相继罢刘吉恐科道及巳因建言当超迁科道待以不次之位庶子张公升上言吉知今日惟科道得言遂欲超迁科道不知朝廷用人惟取贤能不论方类吉柔佞取悦无所不至自是科道无复肯言而羣臣靡然附之李林甫之蜜口腹剑贾似道之牢笼言路吉实合而为一因子吉十罪请亟谴斥以应灾异不报御史魏璋阿吉劾张左迁南工部郎是时言路绝矣张不言谁当发吉之奸者然魏璋一疏亦不能巳所以报刘之超迁耳嗟乎吮舐之辈何代无之赖张公数语一吐千古之气
  马士权泰州人博极羣书有气节寓京师教授学士先生多下之与徐有贞尤厚善石亨既排有贞会有投匿名封事诽朝政者石亨谓有贞使士权为之逮士权下狱拷掠濒死者数四士权终无一言或摘有贞诰劵缵禹神功之语出自譔实谋作逆马大笑曰岂有自撰诰劵露其逆谋之理耶锦衣不能折后有贞出狱感士权之义以女许婚其子久更负盟士权亦无言时人皆重士权之高而薄有贞云其后张聚白陈士贤之冤蓝道行暴严世蕃之恶皆具铁石心者使诸子得居琐闱之秩岂肯吚喔嗫嚅如儿女子辈哉宋人诗曰高论唐虞儒者事卖君负国岂胜言凭君莫笑金椎陋却是屠酤解报恩
  石亨曹吉祥横甚御史杨暄将劾之兵科给事王铉闻其谋辄潜告之杨由是得罪既都御史耿九畴将率诸御史论列未发而铉即先疏九畴阿附徐有贞李贤遂致诏狱若铉者可谓忠于曹石者矣不知石人示兆之时禁门操戈之日铉于何处生活
  李襄敏为冡宰公廉执法给事萧彦庄以私憾劾之遂致仕后萧亦以他事迁谪贪戾被杀说者谓有天道云
  何观之劾王直胡濙郭希颜之论严嵩其人虽未可知其言故皆有据而一则给事毛玉劾之廷杖外迁一则台省合疏劾之论斩于市不知此诸人者谓其簧鼓乱政而力攻之耶抑承颐指炙手之势而为之驱耶夫何与郭小臣也翼大臣以助小臣如捕鷇饲鹰羽毛立尽政复何难但伤国体坏而士气消耳
  永嘉宣谕内阁曰内阁例以日期为先后以宫职为崇卑凡阁中一应事务不问国家利害不行虚心公议但以首者一人所主余唯唯无敢可否一有言者辄阴挤而斥之故皆终身伴食旅进旅退而巳此亦习为常甚至明知其心偏私误国又从而称道之以结欢心如吏部行取某官必其主张某人然后行取且得即选科道引为私人又每主张某人升某官吏部莫敢不从甚至升官文凭亦为取讨为国求贤之心绝无也兵部将军某镇某营主张用某人兵部莫敢不从甚者败绩偾事者多行举用负债剥下者遍来钻求为国择将之心绝无也如此情状不一而足于是内阁之地虽重而居内阁之人品甚轻夫所畏于人者特以代言之官能播王?大朝廷之威福耳非真有公平正大之心足以压服天下之人也如是之人求其同心辅政以共成皇上正大光明之业决不可得也朱子曰君臣之分权不可畧重纔重则无君若仍怙终不悛尧舜之世所不容请即加诛斥如此庶政本之地清而谗邪自息矣王阳明寄杨邃庵阁老书曰明公进秉机密天下士大夫忻然相庆皆谓太平可立致矣门下鄙生独切至忧以为犹甚难也亨屯倾否当今之时舍明公无可以望者夫惟身任天下之祸然后能操天下之权操天下之权然后能济天下之难然当其权之未得其致之甚难而其归之也则操之甚易夫权者天下之大利大害也小人窃之以成其恶君子用之以济其善固君子之不可一日去小人之不可一日有者也欲济天下之难而不操之以权是犹倒持太阿而授人以柄希不割矣故君子之致权也有道本之至诚以立其德植之善类以多其辅示之以无不可容之量以安其情扩之以无所竞之心以平其义照之以不可夺之节以端其向神之以不可测之机以摄其奸形之以必可赖之智以收其望坦然为之下以上之退然为之后以先之是以功葢天下而莫之嫉善利万物一莫与争此皆明公之能事素所蓄而有者惟有仓卒之际身任天下之祸决起而操之耳夫身任天下之祸而后可以免于天下之祸小人不知祸之不可以幸免而诡以求脱遂致酿成大祸而巳亦卒不能免故任祸者惟忠诚忧国之君子能之而小人不能也合此二论可为宰臣千古蓍鉴大抵权重则小人借丛权去则君子掣肘惟视其人何如耳
  胡端敏论士风疏极中时弊其词曰窃惟士风之邪正关系天下之安危今我国家承平日久朝士安于豢养狃于因循以逼达为高致以廉退为矫激以推奻避事为老成以党恶和光为忠厚其羣居言议所及心志所存不曰升官则曰成家其有语及国家当忧民瘼当恤者则众怒羣猜百口排斥不曰生事则曰好名使必无所容身而后巳至于所过地方则论有司逢迎迟速以为贤否事故回还原籍则视官府嘱托行否以为毁誉以此贤否混淆是非倒置天下不治民生不安何莫非由于此此等语元不待说直为大家习惯莫知其非政藉胡公唤醒一番

  ●刘练江先生集卷四

  山阴刘念台先生
  长洲文湛持先生 同辑

  书(一)

  上归德沈公
  再上归德沈公
  三上归德沈公
  上晋江李公
  再上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