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之备浩若江河而播告之修溢于简册斯亦章章乎可为民极也当时仰之万世诵而传之其功其言非不昭然与徳并立于天地之间然而圣人之心斯烦焉甚矣夫浸灌之泽孰与时雨爝火之明孰与日月然而枯槁晦冥之时则夫所以浸灌之施而爝火之用者斯诚有大不得已焉者也不然则惭徳之汤岂安为来世之口实而武之所以未尽善者独无乐乎文王之徳之至哉吾是以知南巢牧野之举固汤武之不得已于功而降衷之诰彛伦之访又皆有不得已于言者也于乎尧舜其天也汤武而下其犹人欤虽然韩昌黎有言由周公而上其事行由周公而下其说长以吾夫子之圣贤于尧舜乃不能少起东周之衰比功汤武而仅以其言立者何欤噫殆不然矣吾夫子与太极合一与神道并行夫是以道在天地而教化无穷是夫子之徳固不世之徳而夫子之功固不世之功彼所谓言者特其可见者耳其亦犹尧之有成功文章已乎夫子曰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吾亦曰唯天为大唯仲尼则之谨论

  齐物论

  人知物之为物而不知天地亦一大物天地能物我我亦能物天地故以物观物可也以物观我可也以物观天地亦可也然则天地与我皆物也而况于物乎夫惟至人为能立乎形器之外超乎法象之表不梏于耳不役于目得于神而忘其物斯其能物物也天以运齐其周行之度三百六十五度古今未之前却也致日以春夏致月于秋冬影长多寒短多暑明之出入魄之死生为昼夜为晦朔吾未闻来岁异徃岁也地莫大于水水之为物也有汇者流者旋者伏者混者湍者缓者茫无涯者弱不胜芥者其流一也其弗之搏激也无弗东也合天地而观之天地又一也阴阳之所为也天运神地道载神气天地皆神故能生我故能生物物与我俱得天地之神然则我又与物一也物又与物一也且子闻夫尧舜之圣桀跖之恶乎夫人而能为尧舜也桀跖之不为尧舜也习也颜何为而夭命也夫孰谓老彭而寿于回也周公达而吾仲尼穷且厄也盖十一国无暖席焉其不得开明堂制礼乐而为东周也运也惟易地则皆然原宪衣敝履穿不羞于结驷曾子易衣而出而曰晋楚之富吾何慊乎哉北宫子短褐有狐貉之温菽粟有膏梁之味其寤也其能自信也又乌乎有智愚得失也何则贫富时也是故我与人人与我一也夫惟圣人能通之以神胡越之人其俗悬异或累数译而通焉然而其生同声也其天本然也而况乎非胡越者耶惟物则亦有然者也靡草之生也其长不踰尺寸其根茎不能任风其萎也不越时焉而欲以较寿于冥灵其然与其未然与吾谓此亦一荣悴也而彼亦一荣悴也鲲之逰于天池运以几千里彼其视吞舟之鱼犹酰鸡蠛蠓而况于鲵鲕哉然其自得于水也一也蜩也学鸠也其不能抟扶揺而上也而奚以笑鹏也非昧于小大之分也其自适亦一也是故得其介者或且为龟龙或且为鱼鳖得其毛者或且为麟虞或且为狙猱子又独不观夫鹪鹩乎其雏之化也为鵰桑虫七日而成蜾臝物化无常皆天地之神也夫子曰一以贯之一者神也惟是故能尽其性亦能尽人物之性圣之事也得天地之神以尽人物之性盖至吾夫子而后谓之善齐物也后之未至吾夫子一贯之妙而曰齐物齐物云者妄也噫妄也久矣

  洒扫应对是其然论

  夫道器一致也本末一理也知乎此者斯可与语学可与语学斯可与语教矣何则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其精器其粗道其本器其末也语道而遗器则其道也为虚无语器而遗道则其器也为糟粕为煨烬虚无者往而不返糟粕煨烬者物而不化是故道器相离而本末交丧以是而为学君子弗由也而况于为教乎君子弗忍也今夫太极之理流行于天地之间虽无往不在然而非茫然无所归着也盖即夫形器之粗而斯理寓矣故非道无以成器非器无以见道自天下而言则自一物以至万物皆器也自吾一人而言则自一事以至万事亦皆器也而道实行乎其中矣故羽毛鳞介不可以为物之细耳目鼻口不可以为形之粗而洒扫应对不可以为事之末也是盖器必有道物必有则事必有理而末必有本故因人以之天即下以求上此学之方也教之术也夫子曰下学而上达不其然乎自圣学不明而异端者流始有生之谓性之说夫以生为性是犹以洒扫应对为道也故先儒辞而辟之曰生非性生之理是性然则洒扫应对非道也其所以然者道也因其然以求其所以然道逺乎哉而世之溺于髙沦于静者又或离形去智为虚无寂灭之说夫离形去智是舍洒扫应对而更求其所谓道语道而遗器者也其为学者之害庸有既乎呜呼此古今之所以鲜成材而道之所以不明不行也大抵中人以下多流于愚不肖之不及而不能缘末以求本中人以上又几于贤智者之过而不免于务本而遗末奚独一言偃然哉虽然吾于宋之程氏而有取焉盖昔之论其学者以为尽性至命必本于孝弟穷神知化由通于礼乐而其所以教人者亦不出此则此之所论固不可谓之臆说也噫是有以知道器之一致而本末之一理矣后之有志于学者请以程氏为法

  安国家之道先戒为寳论

  论曰善治者必有以识天下之势而预为之所天下之势其安危理乱不能卒易而其几未尝不先动焉几之动也若隠微幽黙不可究知而其实着于朝廷昭彻于上下之耳目其初似非智者所能逆覩而及其成也虽愚者犹知忧之其原若未足以妨政败纪可指摘瑕垢而其祸常至于倾荡溃裂不复可支持收拾者是孰为之而孰任之也彼其君臣上下恬然熙然诚以为治且安矣而一二有识之士独惕然有危乱之忧或昌言以明之坐循其故而不为之所以驯至于不可救者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