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书
  兼才学业荒浅,不自揣量,通籍以来,历以会试虚费俸钱。今夏榜后,自悔薄宦废学,乃循前例留都肄业;既得请,交游屏绝,俗累一空。惟离台未久,诸凡在心。八月阅邸钞,知执事已内渡抵省。古之君子官于其地,身虽去而心常留;况台湾为执事前后立功之地,想尤不能一日忘也。今之官台湾者,病在惑于民情浮动之说,往往多设仆役以备不测;甚至莅任之初,民壮导前、乡勇随后,长枪利刃照耀街衢,自谓时地宜然,实则徒滋纷扰。台民好动之习,未必不缘是启之。执事再来,悉事简易;两役淡北,骑从益轻减于平时。此其志在平贼、不为炫众,急于卫民、不自为卫,非徒矫前弊之失,以静制动,理本如是也。
  台地漳、泉之民,在南易协而难齐,在北则易齐而难协。难齐,故粤人得以乘之;难协,故两郡自为并。能习其性、明其势,则皆可以用。要惟以情动、以理夺,而不可以威迫。今台民之感执事至矣,林爽文之变,全之于贼势猖獗之时;蔡牵之变,安之于贼势既败之后。夫安之非有他术也,不扰而已矣。县令者,仰听于郡守也;今四县得轻于供费,则皆曰是救命之上宪也。百姓者,受治于令以统于郡守也;今四县之民得倚以无恐,则皆曰是救生之大父母也。古之忠君爱国者,皆恤令以爱民。台湾虽海外微区,然其民实天子之民。天子以台湾之民属之执事,既廑念前功,亲慰谕以劳之;又询知清苦,命驰驿以优之。太守四品阶,得此于天子,盖亦寡矣夫。是以来台深自节抑,厚恤下而勤事上,往来蚕丛、出入番社,驱苏澳之贼、抚五围之民,险阻备尝,终事后已。盖将以尽力于台湾者,上报天子也。而台湾之民,自土着及番众,亦各挟其党、出其力,争奔走,乐为执事用者;其图报岂异也哉!
  兼才离台湾在旧冬十一月之六日,其时初得执事掣回之信,兼才不暇为台民惜,而先自为惜。台学祠祀一门,与定例多歧;昭忠祠所祀,尤多缺略不全。去岁十月间,已录案由县备详;而执事适卸郡篆,事会不就,莫此为甚!然如蛤仔难之请内附、郡志之重修,明为执事最关心之事,今尚付之虚愿;如兼才者,又何足云!忘分缕陈,伏惟慈监。
  ●愈瘖集卷二
  上周郡守
  上汪瑟葊先生书
  上汪瑟葊先生
  上瑟葊先生书
  上汪制军论修台湾县志书
  上莫宝斋师
  ○上周郡守
  前以建宁有应办事件,须及早回任,武闱事蒙批交光泽学代理。即自省回,于十月初五抵署。旋接林教授两札,催交郡城隍庙未完捐项。兹并簿完缴,合前陆续送交番银约一千有奇。工项告竣时,勒石为要;捐户所谆属在此。建宁人公事可以鼓舞,敢于出头者,好在「好名」二字;乞饬董事按照四邑逐簿查对上石。否则,劝首无以自明,即兼才难以取信。
  再,本邑监仓力量较大,兼才前未向捐,以有徐令在耳。未审捐交与否?若以阖郡地方要举,徒属之学中弟子,而于衙门及监仓等概置不问,无怪建宁人谓兼才好事也。建宁士子颇有学行可观之人,前论修志事已略及;因距府远,不比邵武得朝夕延访,故未及再述。邵武为郡治首邑,好学之英,时时间起。兼才所知,当以南郭张冕为最着。侯官谢博士金銮教谕邵武时,有三杰之咏;张生冕其一也。不苟交游,时文亦具见识力;所着春秋至朔通考,兼才虽序其书,而实未究其义。教官于秀才为最近,然官于斯者,多谓邵武无人,彼自不知耳。伏惟执事留意人材,敢以为献。北上起程,定于二十八日。此次再调台阳,当远离宇下;科名既难预卜,宦迹又未可知。私衷眷恋,不尽所言。
  ○上汪瑟葊先生书
  兼才去腊归自海外,幸免风涛,且脱贼穴;抵家后喘息方定,又事遄征。以二月望后抵都,场事甫毕,欣闻天子叨恩,命晋阶阁学。属在及门,咸深庆幸。
  伏惟夫子以道德文章为天下重,自掌成均及观学皖江,士望翕然。忆甲子之冬,夫子自皖江还京,明春兼才谒于邸寓,视常时鬓发加苍,则皆校士劳心所致。今在西江,恩遇日隆,勉思报称,惟在得人,自必因此益矢臣衷。窃谓文章一道,关乎心术、通乎情理。学使以文章取人,在得其心术之端与情性之正,然非其人不能为,亦并不能知;况欲求之风檐、索之暗中!此得士所以难,而天下咸倾心俯首于夫子也。
  古官尊者其事简,卑者其职烦。今学使尊,其任专且劳;教官卑,职独逸。又斋分为二,其所优崇体恤者至矣。充其量,非大贤以上不能为循其分,即中材亦足以自见。乃或托语寒酸、甘心菲薄,千态万状,流为笑资。固由性成,然所关已细。夫责其大而不责其细,学使之行也;务其大而不务其细,教官之行也。兼才窃以此自励,幸不至汨没。比来相知僚友,幸得谢君金銮。谢君官嘉义教谕,去岁详修台邑志,当道檄延主纂;既竣,复着蛤仔难纪略一卷。蛤仔难者,台湾东北地,初为生番社,今皆漳、泉人住居。辟地既广,虑并于海贼,愿内属,当事未以闻。以势论之,郡城地近极南,蛤仔难处极北,上可及下、下不能顾上。蛤仔难即可弃,为郡城计,不可弃也。以理论之,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