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亡惠塘之事寜不翅千百于马耶余于是深有感已一撮之土一区之地亘天地古今而终不毁不泐不变灭不澌尽然有之者率不能以数传未尝有世守厯年千百者吾每见豪家巨室连阡陌跨州邑莫不视以为真已有也及后世胤弱势微则或鬻于富强没于公上敓于横权寸土尺地一皆丧荡而无余当其时思欲挈以与人而不可得故达者视之曽不以之芥蔕执夫所能将有类夫达者施之彦明固非其所甚难然其事足以警贪而激义今而后为朋友者亦将有所感矣彼闻之而不愧不劝者独何人哉独何人哉

  秦淮棹歌序

  今天下承平日久学士大夫颂咏休明而陶冩情性者皆足以追袭盛唐之风由皇庆延佑迄于天厯奎章之间鸾台凤阁之耆英硕彦倡于朝廷而风于四方之诗盖骎骎乎大厯贞元之盛矣时则有作者稡所为诗若干首成帙目之曰秦淮擢歌元统二年冬予始得而诵之乃述其事以为序引夫古之达人畸士必有所托以寓其音南山白石之意逺矣至于榜枻越人之所藴亦必于拥檝乎是托岂音之所寓固宜有在耶畨余东卿居秦淮之上而其诗皆以棹歌目之是殆所托者棹也将其凌清风之朝乘明月之夕时偃息乎舟中而扣舷以适其所适几所谓击空明而遡流光者乎使或闻其节奏而识其怀思盖必有心会而神孚者虽越人之风曷以尚兹然东卿之居秦淮也燕处轩宇身不接乎帆桨躭嗜图史迹弗由乎渔钓其诗而谓之棹歌秪寓言尔因尝摘其宏丽之章铿鍧之调谐以律吕之正发其丝竹之和则震厉而充越与夫犦矟前导者盍宜更其号曰承平皷吹曲自今始

  东坡事迹序

  古之君子得志不以为荣不得志不以为辱者盖有之矣若夫充其所养虽在于困厄流离之中而未始不超然以适则余于东坡先生见之先生之谪齐安也适为守吴兴夫夺其山水之善地而投之江淮之陋邦自非达者而当其时能不悒悒于懐者殆寡况能有所适乎先生方且筑雪堂于东坡之下盘礴优游若将老焉终其身自号东坡岂真有乐乎此耶至是而先生之所养可知己世逺物移至齐安者求先生之余踪遐致而是邦之人皆不能言之可不为之太息乎至元四年上党牛侯济民来为郡判官亷洁有为得参佐之道其明年郡以无事乃慨然追思前贤之遗迹始得雪堂思贤寺为古定惠先生之像在焉遂割已禄益以劝导为之修门观以肃向趋又得东坡事迹于寺主僧明上人则大喜观其书成于吴武子武子字某光山人其曰东坡事迹者特着先生初谪至其迁临汝时事先生之所由称东坡者实在乎此侯既俾临川吴景尹校其误讹因显书而深刻焉以传于世时明上人方取赤壁二赋使予书以隶古刻于啸轩于是先生之适乎齐安者交显而并彰千载而下慕先生之为人者观于是而兴起焉其不有无所适而不适者乎

  王子山诗序

  子山子游少陵之野而跻西昆之絶麓长哦短吟不知其天也不知其地也知天地亦吾一物一触乎物则又见其无非诗者而不见物也方将大其大神其神恍惚其变化以几于不可能行遇佩玉之人而语之曰吾之诗至矣妙矣无以复尚矣吾能使天地非天地而归吾之一物物非物而归吾之诗其亦乐闻之乎佩玉之人拂然而不乐曰吾方诵子之知道今则不也古之有道之士黙乎声晦乎文运乎不测之化以肩乎至人夫至人者言且不可得闻而况诗乎吾固洞观乎子之能矣子之芥天地于一物眇一物于无何有之庭故所遇无非为子之诗者是殆知诗之诗而不知非诗之诗者也知非诗之诗而后知诗之非诗子独不见夫泉溜之与东海乎喧豗荡潏之余而鹿角之弗容彼之汉汉漫漫无声无容而巨鳞众错之所毕会也辟之飘风之与元气然此不言之妙也虽然不言之妙亦必待言而传是必有邻于无言者而后诗可言也子之诗盖邻于无言矣故吾语子以天全他日将必有振大音之尔雅者非子也夫非子也夫子山子于是悬解而去

  雷锺小藁序

  尝观孔子之称宓子贱曰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因切念圣人之言何为如是其周且尽也夫美其人而归诸其所本此固君子长者之道然人之学而有成也必皆出于观感渐靡之所致未有无所本而能自立者孰谓子贱之贤而不由于鲁之多君子乎比年来吾乡江永之学日有名间有语子以永之所拟古乐府之善者遂从永之尽求其所业而观之而得其所谓雷锺小槀毎读之终篇未尝不深讃其善盖永之尝受学于吾乡之名师其所本甚正故发之辞章无不可观而其貎则卑乎其弗矜也且其年方向强于其业嗜进而不画他日人之称永之者必曰金陵多文儒固宜有是则永之顾不足以为吾党重乎今吾党之于永之何可靳也或者以褊资谀见莫或师承昧焉剽掇于离群索居之际辄傲然自满而汔无以过人及其见夫长于己者则妬娟弗暇且妄摘其玼瑕焉其心之所存固异于吾党己而恶可与言君子长者之道哉

  九曲韵语序

  诗自孔子删定为三百篇诗遂中絶迄秦无闻焉厥后五言七言始于汉厯魏晋宋齐梁陈隋而盛于唐江左之风至赢宋季世而音调卑矣元兴作者间起比年矣四方之士雷动响应其所歌咏下者齐盛唐髙乃与汉魏等伟乎其雄杰也唐本道氏之于诗在江左尤号专而习者殆其时使之然哉予顷因论当世之诗尝与君子言方今天下车书混一学者讲说先王之道究圣人之旨趣以极性命之原六籍之精微藴奥廓然大显而义理之学明矣达辞者化声律为宏深纪事者变骈骊为典要雄词法语惟简古之为趋浮靡陋习扫荡略尽而文章之学粹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