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据。今一旦变之,则使之家至户到,均平如一,举天下之役,人人用募,释天下之农,归于畎亩,苟不得其人而行,则五等必不平,而募役必不均矣。保甲之法,起于三代丘甲,管仲用之齐,子产用之郑,商君用之秦,仲长统言之汉,而非今日之立异也。然而天下之人,凫居雁聚,散而之四方而无禁也者,数千百年矣。今一旦变之使行,什伍相维,邻里相属,察奸而显诸仁,宿兵而藏诸用,苟不得其人而行之,则搔之以追呼,骇之以调发,而民心摇矣。市易之法,起于周之司市,汉之平准。今以百万缗之钱,权物价之轻重,以通商而贯之,令民以岁入数万缗息。然甚知天下之货贿未甚行,窃恐希功幸赏之人,速求成效于年岁之间,则吾法隳矣。臣故曰:三法者,得其人,缓而谋之则为大利;非其人,急而成之则为大害。故免役之法成,则农时不夺,而民力均矣;保甲之法成,则寇乱息,而威势强矣;市易之法成,则货贿通流,而国用饶矣。

  【议入庙札子】

  臣今日曾公亮传圣旨,以臣寮上言“郊祀不当入庙”,令臣详议。臣愚以为制天下之事,当令本末终始相称。今既奉先帝遗诏,外行以日易月之礼,又诸所以崇事祖宗,皆循本朝制度,独于入庙则欲变先帝故事,而远从三代之礼,臣恐于事之本末终始不为相称。必欲君近世之制度,一以三代为法则,今陛下尚在谅阴之中,非可以制礼之时。且言者以为丧三年不祭于庙,礼也;而今乃欲令公卿代告,此何礼也?臣窃以为今之礼不合于三代者多矣,言者不以为非,而专疑不当入庙者,盖于所习见则安,于所罕见则怪,恐不足留圣听也。臣学术浅陋,误蒙访逮,敢不尽愚。取进止。

  【言尊号札子(庚戌六月七日)】

  臣伏以陛下缉熙光明,如日之方升;布利施泽,如川之方至。号名于实,岂能有所增加?辄复卷卷,妄有陈请,徒以祖宗故事,适在此时,臣子之心,怀不能已。陛下受而不拒,足以俯顺人心。臣独不能无疑者,陛下以西垂之劳,方以过为在己,遽膺徽册,似或未安。臣等以归美为忠,陛下以谦为德,布之海内,谁曰不然?伏惟圣心,更赐详酌。

  【论罢春燕札子】

  臣窃以边夷外畔,士卒内溃,吏民骚动,死伤接踵,恐非燕而用乐之时。且此月休假已多,又加两日,即恐急奏或致留滞。臣愚谓宜罢燕,以副圣心仁恻,且又不妨应接机速公事。如蒙察省,乞赐中旨施行。

  【论馆职札子二道】

  臣伏见今馆职一除,乃至十人,此本所以储公卿之材也。然陛下试求以为讲官,则必不知其谁可;试求以为谏官,则必不知其谁可;试求以为监司,则必不知其谁可;此患在于不亲考试以实故也。《孟子》曰:“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今所除馆职,特一二大臣以为贤而已,非国人皆曰贤。国人皆曰贤,尚未可信用,必躬察见其可贤而后用,况于一二大臣以为贤而已,何可遽信而用也?臣愿陛下察举众人所谓材良而行美、可以为公卿者,召令三馆祗候。虽已带馆职,亦可令兼祗候。事有当论议者,召至中书,或召至禁中,令具条奏是非利害及所当施设之方。及察其才可以备任使者,有四方之事,则令往相视问察,而又或令参覆其所言是非利害。其所言是非利害,虽不尽中义理可施用,然其于相视问察能详尽而不为蔽欺者,即皆可以备任使之才也。其有经术者,又令讲说。如此至于数四,则材否略见,然后罢其否者而召其材者,更亲访问以事。访问以事,非一事而后可以知其人之实也,必至于期年,所访一二十事,则其人之贤不肖审矣,然后随其材之所宜任使,其尤材良行美可与谋者,虽尝令备访问可也。此与用一二大臣荐举,不考试以实而加以职,固万万不侔。然此说在他时或难行。今陛下有尧、舜之明,洞见天下之理,臣度无实之人不能蔽也,则推行此事甚易。既因考试可以出材实,又因访问可以知事情,所谓敷纳以言,明试以功,用人惟己,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者,盖如此而已。以今在位乏人上下壅隔之时,恐行此不宜在众事之后也。然巧言令色孔壬之人,能伺人主意所在而为倾邪者,此尧、舜之所畏,而孔子之所欲远也。如此人,当知而远之,使不得亲近。然如此人亦有数,陛下博访于忠臣良士,知其人如此,则远而弗见;误而见之,以陛下之仁圣,以道揆之,以人参之,亦必知其如此,知其如此,则宜有所惩。如此,则巧言令色孔壬之徒消,而正论不蔽于上。今欲广闻见,而使巧言令色孔壬之徒得志,乃所以自蔽。畏巧言令色孔壬之徒为害,而一切疏远群臣,亦所以自蔽。盖人主之患在不穷理,不穷理则不足以知言,不知言则不足以知人,不知人则不能官人,不能官人则治道何从而兴乎?陛下尧、舜之主也,其所明见,秦、汉以来欲治之主,未有能仿佛者,固非群臣所能窥望。然自尧、舜、文、武皆好问以穷理,择人而官之以自助,其意以为王者之职,在于论道,而不在于任事,在于择人而官之,而不在于自用。愿陛下以尧、舜、文、武为法,则圣人之功必见于天下,至于有司丛脞之务,恐不足以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