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致祸。如其不密,则害于其身。若遭值明主,危言正论,无所忌惮,亦何谨密之有乎?惟有奸邪小人,以枉为直,惧为公论之所不容,则惟恐其言之不密。若得此辈在位,陛下何所利乎?若陛下疑觉有交党之私,招权之奸,则恐盛德之世,不宜如此。魏郑公以为上下各存形迹,则国之废兴或未可知。若陛下不考察邪正是非,而每事如此猜防,则恐善人君子各顾形迹,不敢尽其忠谠之言,而奸邪小人,得伺人主之疑行谗慝也。若陛下恐陈升之闻此,或不自安,臣亦以为不然。汉高祖、雄猜之主也,然鄂千秋论相国萧何功次,而高祖不疑,乃更加赏,亦不闻萧何以此为嫌。陛下圣明高远,自汉以来,令德之祖,皆未有能企及陛下者。每事当以尧、舜、三代为法,奈何心存末世褊吝之事乎?书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不明知其贤而任之以为贤,不明见其邪而疑之以为邪,非尧、舜、三代之道也。陛下以臣为可信,故圣问及之,臣敢不尽愚。今日口对,未能详悉,故谨具札子以闻。(《皇朝文鉴》卷五十一。)

  【进二经札子】

  臣蒙恩免于事累,因得以疾病之馀日,覃思内典。切观《金刚般若》、《维摩诘所说经》,谢灵运、僧肇等注多失其旨,又疑世所传天亲菩萨、鸠摩罗什、慧能等所解,特妄人窃藉其名,辄以己见,为之训释。不图上彻天听,许以投进。伏维皇帝陛下宿殖圣行,生知妙法,方册所载,象译所传,如天昭旷,靡不帱察。岂臣愚浅,所敢冒闻?然方大圣以神道设教,觉悟群生之时,羽毛皮骼之物,尚能助发实相,况臣区区尝备顾问,又承制旨,安敢蔽匿?谨缮录上进,干浼天威。臣无任惶愧之至。(见《王文公文集》卷二十。)

  【乞追还陈习误罚昭示信令奏(熙宁元年十一月)】

  臣窃闻转对官陈习坐言人罪恶被黜监当,习之为人忠邪愿奸,臣所不知,然陛下施罚如此,有未安者二。上下之所以相遇者,诏令也;诏令所以行于天下者,信也。诏令不信,则人主之权废矣。故孔子以为兵与食皆可去,而不可以无信。今陛下命群臣,使斥言有位之阿私、朋比、尸素,有一人言之,则不考问其虚实而绌之,则甚害陛下之信。此未安者一也。人主之听天下不可以偏,偏则有弊。偏于恶言人罪,则其弊至于奸不上闻。真宗但恶人潜行交结,阴有中伤,故诏言事者不得留中,此未有大失也。然在位者遂以为人主厌恶言人之恶者,其俗之弊,乃至大臣奸邪藏污而真宗终不得闻。盖言人之恶者既众,人所不喜而人主又厌恶之,则其弊必至于此。今有一人为陛下斥言人臣之罪,未知其虚实,而陛下遂以为大恶,则今孰敢为陛下言人之奸者乎?奸不上闻,则虽大臣复有藏污狼藉者,陛下亦无由知之而天下之政坏矣。此未安者二也。臣闻人主之听天下,务在公德并观,而考之以实,断之以义,是非善恶,皆所欲闻,所不欲闻者,诬罔欺诞之言而已。即不欲闻人之恶,则“象恭滔天”、“方命圯族”,非尧之所得知也。尧所以能知共工及鲧之恶而又知舜之善者,盖以能公听并观,不蔽于左右亲习之人,而考之以实,断之以义,一切斥绝,拒塞诬罔欺诞无义之言而已。故《书》之称尧者,以其能疾谗说、畏巧言,非以其恶言人之恶也。人主所以为赏罚者以善恶也,欲知善而不欲知恶,则是有赏而无罚也。有赏而无罚,有春而无秋,非天地之道,阴阳之理也。臣愚以为陛下此举过矣。其作始则小,其弊成于后则大,不可不察也。改过不吝者,成汤之所以圣也。伏惟陛下不吝改此,则天下幸甚。(《全宋文》卷一三六八引《国朝诸臣奏议》卷二二。)

  【画一申明常平新法奏(熙宁三年三月)】

  奉旨以臣僚数言常平新法不便,盖未喻朝廷之意。今本司明谕中外,凡今所患,盖是州县官吏弛慢,因缘为奸,不可归于法。请委按察官谨绳官吏,而朝廷严督按察官而已。今画一申明,乞敕诸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官,晓谕所属官吏,使知法意。

  一、言者谓元敕云公家无所利其入,今河北提举官乃令出息三分,失信于百姓。本司今按,《周礼》泉府之官,民之贷者取息有至二十而五,而曰国事之财用取具焉。今常平新法,预给青苗钱,但约熟时酌中物价,若熟时物贵,即许量减市价纳钱。既言量减市价纳钱,即是未定合纳实数,故河北约束州县纳钱不得过三分,京西、陕西等路大抵不过二分而已。凡此盖为量减市价指挥未有约定实数,恐纳时倍贵,州县量减钱不多,致亏损百姓,即非法外擅为侵刻也。就诸所约惟河北最多,然云不过三分,即非定取三分之息。若物价抵平,即有当纳本色,不收其息,或止收一二分息之时,多少相补,比《周礼》贷民取息立定分数已不为多。况近又令预给价钱,若遇物价极贵,亦不得过二分,即比《周礼》所取犹少,于元条欲广储蓄、量减时价指挥不相违戾,固无失信之理。又《周礼》国事财用取具于泉府之官赊贷之息,今常平不领于三司,专以振民乏绝,此周公之法,乃不以取具国事之财用,故云公家无所利其入。

  一、言者谓上三等户及城郭有物力户即从来兼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