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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以理性情而約諸正而推之可以考見王政之得失治道之盛衰三百十一篇自公卿大夫下至匹夫匹婦皆有作小而兔置羔羊之詠大而行葦既醉之賦皆足以見王道之極盛至于葛藟碩鼠之興則有可為世道嘅者矣漢以來代各有詩嗟嘆詠歌之間而安樂哀思之音各因其時盖古今無異焉若天下無事生民又安以其和平易直之心發而為治世之音則未有加於唐貞觀開元之際也杜少陵渾涵博厚追蹤風雅卓乎不可尚矣一時高材逸韻如李太白之天縱與杜齊驅王孟高岑韋應物諸君子清粹典則天趣自然讀其詩者有以見唐之治盛於此而後之言詩道者亦曰莫盛於此也余竊有志斯事而材質凡近徒勞而無成間或一遇能者未嘗不歆豔嚮往之居兩京二十餘年所得公卿大夫之作今此理卿京口虞公伯益盖其傑然者也近得觀其玉雪齋集古近體總若干首皆思致清遠而典麗婉約一塵不淬如玉井芙□天然奇質神采高潔又如行吳越間名山秀水而天光雲影使人應接不暇者而皆得夫性情之正虞公盖將上追盛唐諸君子之作而論今公卿大夫之非足以鶴 國家之盛者亦鮮有過於虞公者焉公學優才■〈衤谷〉生當治平熙洽之運洪武中以儒發身歷事四聖出入中外者三紀所治皆要職更事多而精斯其詩之所繇昌歟今公以明刑為上所信任下則四方視以為平盖古皋陶之職也夫明良喜起之賡歟皋陶所以弼成有虞之□者吾何幸尚於公晚歲見之乎輒書諸簡首而歸之

  ○貧樂詩序

  廬陵明有初家文江之上泊然布素而謹於義利之辨非其所當得不苟取遇人富貴不本於仁義者率草芥視之其為人慷慨豁違不務榮名所居逮城市車馬之塵喧囂之聲不相及有薄田躬耕足以自給又有雲林泉石之勝日與幽人棄士相羊山水之間飲清茹澹翛然自得也自號貧樂其從子中書舍人■〈氵靚〉求縉紳君子為之賦詩又稡以求余序人恒情所處率易於富貴而難於貧賤處貧而能樂此其志豈苟然哉然古之君子其樂乎貧也非恃貧以樂槳而忘其貧耳盖天理具於吾心吾奉而行之無所違以至于仰不愧俯不怍其中泰然將無往不樂矣富貴貧賤自外至者惡足以動其中也故孔子之飯疏飲水顏子之簞瓢陋巷豈樂乎是哉樂乎在己者之無違於天也苟在己者梏亡之矣雖有趙孟之貴晉楚之富將其中汨焉膠膠擾擾憂虞之不暇况有於樂哉又况於貧賤而能樂哉有初之貧樂必樂而忘其貧可也樂而忘其貧古之人所以為至也吾以是進有初故書諸卷首卷中自鄒侍講至陳脩譔凡詩六篇皆出翰林亦皆出於廬陵云

  ○送張鳴玉序

  贑為郡居江右上流所治十邑皆僻遠民少而散處山溪間或數十里不見民居里胥持公牒徵召或行數日不底其舍而巖壑深邃瘴烟毒霧不習而冐之輒病而死者常什七八江水險急灘石如虎牙森立或隱或顯奔湍之聲洶洶聞數里舟楫往來非資其土人跬步不敢越以是會府優視之於賦役百□□半减他郡而當江廣之衝將命之臣及海南諸番朝貢之使往來供億無虗日加之數年旱澇饑饉民之不遂豈少也哉而為郡於此苟非德任綏撫才堪繁劇不得為良建安張珂鳴玉由行人擢知府于贑朞年矣自會府下至十邑之民皆稱曰良江右所治十三郡時稱良守不三四人而鳴玉與焉固其所施有及人者歟前之為守於茲非一人至于今人喜譚而樂道者曰趙清獻世謂清獻誠心愛人以惠利為主又稱其學道清心遇物而應有過人者非本諸其德歟則後之為良守於茲不務諸德其可哉鳴玉發身進士其官京師時與余隣居今自贑述職將歸翰林撿討連智其同門也求朝士為詩送之又求余序於是乎言

  ○送李永定經歷序

  永定吉水李明達先生冢子也余往年客武昌永定從先生在焉先生長余四十年忘年與余交厚時余兩人皆假舘授徒永定治奉飬之資無日不相見也先生長身脩髯飄拂可數面潔白如玉雪氣韻磊落有行義讀書不泥章句興有所適竟日忘返嘗愛余作樂府古辭遇有作取酒觴余向余歌相樂也後先生入竟陵永定以才舉授宣州衛經歷明年永定遣迎先生先生還過武昌訪余時仲秋之夕明月東出余數人者共浮小舟具酒殽出夏口亂流至禹王廟下飲酒既醉舍舟登大別山四顧下憩秋興亭至郎官湖而還復酌酒大懽各賦詩弔古且寓離別之意先生三復其詩愴然既而曰人生聚散風絮相值耳何足道也明日別去又三年先生沒矣嗚呼惜哉余至今未嘗忘先生而不可見矣見永定猶見先生也永定初在宣州有能名後詿誤黜上既正大統凡用人制法一遵高皇帝舊章永定復還宣州求言為贈夫經厯之任子為之有素亦在致其明而已公無不明廉無不公脩諸在己可也在己脩無所往而不宜况於衞之經歷者乎遂書以贈別而今昔存沒之感有不知余中之浩然者矣

  ○送林正行序

  刑者先王不得已以輔治焉耳非恃此以為治也後世民俗滋弊則所以防範之嚴者亦長民者之不得已也子產曰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翫之則多死焉嚴固仁之所發也君子之為政豈輕德而重威哉故慘刻不可以為政而姑息亦不可以為政仁人君子之心在使民務善戒不善而已閩林君正行嘗官天台縣幕寬厚愷悌之政民戴之如父母去久而思之不忘也既陞司讞於吾郡廉公有威於用法盖得乎善善惡惡之中焉而直道而行無所顧避行縣所過其細民及其良民皆欣欣延頸而願見之其橫民往往縮首歛跡不敢肆焉以遂免於刑辟者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