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者以正性善读春秋者以知徃善读礼乐者以制行和徳圣人其无余藴矣学者幸而有圣人之书可读则圣人之藴在我不在圣人也然有不幸诂训之溺也词章之隆也异端小道之乱也吁此非书之罪也读书而不彻其藴之罪也读书而不彻其藴则瞽儒之说胜也已斵轮扁有告于齐之君者曰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以受之于臣行年七十老于斵轮古之人与其不传者死矣君之所读其糟粕已夫吁兹非瞽儒之论也读书而无有彻其藴之病也仲琚读书二十年其于圣人之书盖已静而且颛者矣其所以知来则善读易者也其所以辨事则善读书者也其所以正性则善读诗者也其所以知徃则善读春秋者也其所以制行而和徳则善读礼乐者也然则所为由圣人之书以求圣人之藴者将于是乎在吾欲藉以儆后此之瞽儒也故志之

  芳润亭志

  君子论根源者莫大乎世泽之厚论福寿者莫大乎六艺之学也故得其学者根固而芳菲源深而润敷前人以是始之后人以是终之芳之菲无时而歇润之敷无时而涸矣世之言芳润者与是异曰爵以芳其身而其芳也朝荣而夕悴曰富以润其屋而其润也乍濡而忽槁岂知六艺之芳润者逺且大哉吾来呉中得所见之家证其信者曰琴虞氏也虞氏自某公至宣慰使公用六艺之学厚仁根义不食其报者已若干世宣慰始克享有荣名五十余年而其子若孙林立颕发出典大县者三掾史院者一以经行应贤能之书者不一而止其为芳也彰矣润渥矣此任氏讲礼乐之亭而有名芳润者非以林池华竹之胜世泽之允蹈也主是亭者为伯璋宣慰公之第五孙也伯璋齿方壮惇行孝友又善尊师好学光于前人二时名卿贤大夫皆折行辈交之吾知任氏之芳润方全盛而未艾也不然何其子孙之多且贤欤吾不及识宣慰公而幸伯璋与吾游尝觞吾亭之上讲求六艺之所深得且求言以为志吾于任氏之芳之润益培而馥使世而弥章益疏而沃使及物而弥大也实有望于伯璋故书

  竹西亭志

  客有二三子持竹西杨公子巻来见铁崖道人者一辩曰大厦之西有嶰谷之竹断两节而吹之恊夫鳯凰此吾公子之所以取号也一辩曰首阳之西孤竹之二子居焉清风可以师表百世此吾公子之所以取号也一辩曰江都之境有竹西之歌吹骚人醉客之所歌咏此吾公子之所以取号也道人莞尔而笑曰求竹西者何其逺也哉伶伦协律于嶰谷未既竹之用也孤竹之子饿终于首阳亦未适乎中庸之道也广陵歌吹又淫哇之靡竹之所嫌也地无徃而无竹不必在淇在渭在少室在长石罗浮慈姥文竹之所也公子居云之澳筱簜之所敷箘簵■〈古〉之所蕞结亭一所在竹之右即吾竹西也奚求诸逺哉虽然东家之西乃西家之东也竹又何分于东西界哉吾想夕阳下舂新月在庚阊阖从兊至公子鼔琴亭之所歌商声若出金石不知恊律之有嶰谷饿隐之有西山骚人醉客之有平山堂也推其亭于兎园莫非吾植推其西于东南莫非吾美二三子何求西之隘哉三子者矍然失容惵然下意逡巡而退道人复为之歌明日公子来请曰先生之言善言余竹西者乞书诸亭为记歌曰
  望之娟娟兮云之篁结氤氲兮成堂百草棼而易蘦兮孰与玩遗芳曰美人之好修兮辟氛垢而清凉岂大东之无所兮若稽首乎西皇虚中以象道兮体员以用方又乌知吾之所兮为西为东【叶当】

  芝兰室志

  芝瑞草也非薫草孔子善人之论取以配兰而言香何也葢兰有三秀如之者目曰芝兰芝兰非凡物也芝叶兰花则象山陆氏志故孔子以芝兰对鲍为言晋人以芝兰对玉树言传曰仲尼兰鲍荀卿蓬麻亦独以兰言也朱子兰辩曰古之所谓香花叶皆香燥湿无变今之所谓兰花虽仅香叶乃无气质又脆弱岂古君子之可刈而佩者乎为之喟然曰古之善人吾不得而见之得见古之香斯可已古之香草亦不可见则草木亦有随时而变者乎离骚子悲于芳草岂可寓辞乎嗟未已而马生去伪以芝兰命室来谒求记庸讵知其寳之芝兰皆孔子之所称者乎抑朱子之所谓不可为君子之佩者乎生愀然变色曰离骚子悲芳草之变者伤乱世之君子某之名芝兰之室者其与盛世之君子居也盛世君子某幸首得见某人某人者天下士也次得见某人某人者一国士也又次得见某人者一乡士也十年不得见先生而今日见之非某之所谓盛世君子盛世芝兰乎不幸有变者虽当吾门而必锄况入吾室乎其不变者虽在野而必来况在吾室乎予闻其言而韪之为之歌曰
  芝兰在野兮不以野而自伤芝兰在室兮不以室而自庆【叶】世服艾以盈腰兮羌独佩兰以为常冩操兮歌吾商芳菲兮弥章

  虀瓮志

  桐庐章木氏客处钱唐委巷中得一室陋而且隘自题曰虀瓮既得待制杜公本书其题又移书云间请予志予复以稗官之说窭士有三百瓮为何神所请者子何乐以其请者自居乎章木曰士不可以一日而忘虀味人味乎鸾脯鳯腊者有而未有知虀味者十二日而不知虀味其道殆已予又复之曰虀又从韭青州奴作韭虀其味最天下至杀帐下奴之漏其术者子之虀亦有是乎章木曰此吾同名而异味者青州奴乌知虀味哉使知虀味金谷不墟二十四友不禽也予韪其言遂为论次曰汉祢生眼空天下士谓荀彧差可语余皆酒瓮饭囊耳世以生民脂膏养天下之酒瓮饭囊民亦不幸甚哉守道息食于虀瓮而出而可天下生民饱食而广居也子之瓮其得自狭而人得而过陋哉隶之辞曰
  瓮之室子儒之宫一室之隘兮天下之容吾何隘乎兮瓮而志乎高台大墉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