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利害无异,可以治矣;以喜孝弟之同也,则是非无异,可以教矣;以利害是非之同也,则曲直无异,可以听矣。而子又奚疑焉?圣门之论行也,曰忠信笃敬,参前倚衡,则州里蛮貊无不利有攸往。子之治平山四载,而民以为惠;教单县五载,而士以为臧;听讼司寇六载,而众以为允。是道也,果从敬信出乎?抑有所增补于外乎?昔在卫武,訏谟远猷之学,慎尔出话,敬尔威仪,以谨侯度,至于不愧屋漏。故可以惠朋友,可以及万民,可以洒扫廷内,可以戒戎作而遏蛮方。是无众寡,无大小,无远近,参前倚衡,已试之方也。修之则贞而吉,弗修则匪贞而有眚。子其敬修其可愿而已矣。
赠中白王子陟太仆
予尝判广德,历建平,博询高淳南陵马政之病。方马之养也,私有分饲,公有点验,死有陪赏,种种弗胜计也。使派马课而以时出之,不犹少豸乎?及马之解于京也,重价而求之异,方路有刍秣,瘦损有改市,种种弗胜计也。使征价而市之,北土将无愈乎?以中白子之世家学,协于大正,以忧国恤民也,其将调和之耶?荡涤之耶?温补之耶?抑将无所措手而视其斃耶?嗟乎,天下之积蠹久矣!匪直马政也。土木当止也而方殷,征输当宽也而日迫,边备当预也而姑徐徐,言路当通也而愈壅,士习当振也而更靡。然以移则剩几投会,以永天年而免夭札。医世者独能恝哉?夫台谏之司,明目达聪,非药石之所出乎?中白子与僚友之彦相与协恭。赠处之。
赠苕溪吴侯守安庆
夫知学者其知政乎?君子之志于学,以求仁也。故不以其所能病人,不以其所不能忌人。不以所不能忌人,故尊贤而嘉善。不以所能病人,故容众而矜不能。是以仁爱贯彻,无恶无斁,以永终誉。夫不能而弗矜,是视溺而幸之也。善而弗嘉,是不欲人之登岸也。将奚以对天德而协于群情?
卷之三上 疏类
制策
皇帝制曰:创业以武,守成以文,昔人有是说也。然兵农一致,文武同方,其用果有异乎?文武之分始于何时?兵民之判起于何代?尝质诸古矣,书称尧曰“乃武乃文”,于舜称“文明”,禹称文命而不及武,于汤称圣武而不及文。周之谟烈,各专其一,且三代迭尚而不言武。周列四民,而兵不与焉,何也?汉唐宋之英君主令,或创业而兼乎文,或守成而兼乎武,或有未备,亦足以善治。论者又谓,天下安,注意相;又谓天下虽安,忘战则危。是治兵之道,果与治民之道同邪异邪?我太祖高皇帝以神圣文武统一天下,建官分籍,各有定制,列圣相承,率循是道,百五十年,治定功成,实由于此。然承平既久,玩愒乘之。学校之法具存而士或失业,蠲贷之诏屡下而人多告饥,流徒之馀,化为寇贼,以遗朕宵旰之忧。今赋税馈运,民力竭矣,而军食尚未给;调发战御,兵之力亦劳矣,而民患尚未除。或者官非其人乎?而选举之制、黜陟之典、赏罚之令,亦未始不加意也。兹欲尽修攘之实,谨恬嬉之戒,文治举而武功成,天下兵民相卫相养于无事之天,以保我国家久安长治之业,宜何如而可?子大夫志于世用,方策试之日,不暇以微辞隐义为问,姑举其切于时者其为朕陈之。正德六年辛未三月十五日。
臣对:臣闻帝王之御世也,有安定天下之大功,有化成天下之大德。安定之功在乎武,化成之德在乎文。敷文教而择人以治民,则民安而文德洽;修武备而择人以治兵,则兵强而武功立。惟文武并用,故功德兼隆。此唐虞三代与我朝之所以久安长治而非汉唐宋以下之所能逮及者也。恭惟皇帝陛下年当鼎盛,运抚盈成,科贡慎选,蠲贷屡下,武举设科,僣乱授道。文德既敷,武功亦振。文武之道固克尽矣。兹进臣等于廷,降赐清问,首举创业守成之文武异同为言,次及于二帝三王与汉唐宋诸君之得失,末复及圣祖之定制与今日守成玩愒之弊,而欲求所以保长久之业,即尧舜禹汤文武祖宗列圣之用心也。臣敢不披沥肝胆,以对扬休命于万一!
臣闻帝王治天下之大要有二,曰文与武而已。仁以育天下,故凡奖崇儒彦、怀保黔黎,于以经纬天地而为安定之功,皆文之属也。义以正天下,故凡选将择帅、振励卒徒,于以消折奸宄而为安定之功,皆武之属也。有武而无文以济之,则过于义而伤于刚,无以存浑厚之治体;有文而无武以济之,则过于仁而流于柔,无以立精明之治功。故是二者犹天之二气,不可相胜;犹车之两轮,不可缺一。陆贾所谓久长之术,正在是也。若所谓创业以武,守成以文,是盖各就其重者言之耳。如使创业者而无事乎文,则肇修人纪、重民五教者非耶?如使守成者而无事于武,则克诘戎兵、张皇六帅者非耶?慨自封建裂而文武分,井田坏而兵农判,文事簿书,武事弓矢,而各职其职矣。兵执干戈,农执耒耜,而各事其事矣。噫,兵农一致,文武同方,古之法岂不可复于今耶?盖尝质诸古矣,钦明文思、睿哲文明、文命之四敷、人纪之肇修、五教之克重,尧舜禹汤文武之文德也;四凶之诛,三苗之征、防风之戮、升陑之师、牧野之战,尧舜禹汤文武之武功也。彼称尧之德,曰乃武乃文,盖举其全而言之。舜禹称文明文命而不及武,汤称圣武而不及文,周谟之烈各专其一,盖就其偏而言之耳。论者徒见三代迭尚而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