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只不忘游过名山,别来旧雨;此与秦涧泉学士语相同,近吴山尊自撰联句亦用之,或皆袭学士语耳春去仍归,人老难复,更休诧殿前起草,海外题诗。”盖京兆久为军机章京,以才望著名,及居谏垣,又曾奉命,充册封琉球使者也。
《秋雨庵随笔》云:“葛秋生庆曾斋中悬一联云:‘书似青山常乱叠;灯如红豆最相思。’语极清新。‘青山’句,秋生自拟;‘红豆’句,则许滇生太史乃普所对也。”
宣武门外上斜街赵象庵舍人家,菊花最盛,自号菊隐。花时过客如卿。闻其初未著名时,来观者率不通谒,亦不问主人为谁。一日刘金门先生同京朝官借其园亭赏菊,酒阑,主人出素纸求先生楹帖,且乞新制。问主人有何好,答云:“无他好,惟爱菊如性命耳。”先生信手书云:“只以菊花为性命。”而未有对语,复问主人何姓,答云:“姓赵。”乃一挥而就云:“本来松雪是神仙。”一座叹其工敏。
《秋雨庵随笔》云:“伊犁有过复亭,盖为谪官而设,刘金门宫保过之,题一联云:‘过也如日月之食焉;复其见天地之心乎。’运用成语,天造地设。”
有以义园求刘金门先生撰联者,先生集《四书》云:“逝者如斯夫;掩之诚是也。”确切不移。吾乡福州会馆屋后,有野地一区,自前明即立义园,每春秋两祭,同乡之在京师者咸集。闻乡老言,旧有小亭,前明叶文忠公有联云:“满眼蓬蒿游子泪;一盂麦饭故乡情。”凄婉动人。自余入京师,则亭久圮,联亦不存矣。
余偶见一剃发店中悬“整容堂”匾,旁有联云:“虽然毫末技艺;却是顶上工夫。”虽巧而不伤纤。又《桃符缀语》中载一联云:“不教白发催人者;更喜春风满面生。”又《秋雨庵随笔》中载一联云:“到来尽是弹冠客;此去应无搔首人。”皆颇自然。又牙行市肆通用联云:“其交以道,其接以礼;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亦颠扑不破语也。
大路边茶亭或题一联于柱云:“四大皆空,坐片刻无分尔我;两头是路,吃一盏各自东西。”浅语颇有禅理。又杭州涌金门藕香居茶室联云:“欲把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集句恰切,可人《西湖志余》。
郑板桥六十自寿联句云;“常如作客,何问康宁,但使囊有余钱,瓮有余酿,釜有余粮,取数叶赏心旧纸,放浪吟哦,兴要阔,皮要顽,五官灵动胜千官,过到六旬犹少;定欲成仙,空生烦恼,只令耳无俗声,眼无俗物,胸无俗事,将几枝随意新花,纵横穿插,睡得迟,起得早,一日清闲似两日,算来百岁已多。”
板桥解组归田日,有李啸村者,赠之以联。板桥方宴客,曰;“啸村韵士,必有佳语。”先观其出联云:“三绝诗书画”,板桥曰:“此难对。昔契丹使者以‘三才天地人’属语,东坡对以‘四诗风雅颂’,称为绝对。吾辈且共思之。”限对就而后食,久之不属,启视之,则“一官归去来”也。咸叹其工妙。
厉樊榭先生鹗葬于杭州西溪王家坞,不久,遂为榛莽。后四十余年,何春渚琪游西溪,见草堆中有樊榭及姬人月上栗主在焉,因取归,偕同人送至武林门外牙湾黄山谷祠中,扫洒一室以供之。按:月上姓朱氏,乌程人。王兰泉先生题其楹云:“丈室花同天女散;围摩诗共老人参。”见《蒲褐山房诗话》。
有集四书语为典肆联云:“以其所有,易其所无,四境之内,万物皆备于我;或曰取之,或曰无取,三年无改,一介不以与人。”亦自稳切。
吴山尊有题友人某别业云:“渌水漾丁帘,增我辈闲中风致;名园依丙舍,祝君家看到云仍。”虽无深意,而情文斐,自足动人。
闻吴山尊尝于岁暮向孙渊如先生贷金,先生方自制室内桃符,谓山尊曰:“君能代我成一佳联,便当如所请。”山尊应声曰:“上相教除名士气;至尊亲许读书人。”盖上句乃董文恭公勖渊如之言,对句乃先生出试差复命时所亲承天语也。先生喜其雅切,即如所请金数与之。山尊之善于誉人,皆此类也。
赵雨楼光禄与余同直枢地,同膺察典,而后余八年始出守镇江。谒余于吴门,索书楹帖。余戏拈宋人句赠之云:“醉中掷笔金銮殿;睡起鸣笳铁瓮城。”雨楼甚壮其语,然出句有倨侮之嫌,虽成语亦不敢落笔也。
程春海侍郎最工作联语,余守荆州之明年,即擢淮海监司,适侍郎奉使督学黔中,过荆时,手挥一联见赠云:“南中喜得秦淮海;天下愿识韩荆州。”人皆服其工敏。后余擢藩吴门,侍郎主白下讲席,赠联云:“名辈出枢垣,本杜断房谋,陶甄南国;鸿才领词坫,有欧书韩句,濡染东吴。”乙未之秋,余奉召,复出授甘藩。濒行,侍郎赠联云:“霖雨东兴,枢密上才开远略;好风西笑,湖山秀句带边声。”次年余擢抚桂林,入觐时,侍郎复赠联云:“洪容斋随笔成书,实著作之渊海;范致能骖鸾有录,比宦游于神仙。”适余方以《退庵随笔》呈正,故出联云尔。时同觐入京者,有贺耦庚中丞。侍郎亦赠联云:“以孝去,以忠来,到处苍生望霖雨;是贤臣,是学者,一编经世出名山。”盖耦庚由江藩告养回籍,此次亦奉召复出,次联谓所撰《皇朝经世文钞》也。
春海赠林少穆督部联云:“理事若作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