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言。

众文武行罢大礼,分班站立。万岁正合胡百万下棋,丫头急忙传报说:“不好了!有许多兵马,将院围了!大些穿红的汉于,都在下边哩。”老鸨子慌成了块,话都说不出来了。万岁说;“休害怕,这是我那小厮们来了。”不一时,江彬上楼,双膝跪下,口称万岁:“臣接驾来迟,赦臣不死!”万岁大喜,说道:“爱卿,我还待玩二日,你就来了。”江彬道:“合朝文武俱在楼下伺候大驾。”万岁即出楼门。文武见主,拜倒在地。万岁说:“卿家远劳,免礼罢。”文武听说,分班站立。那王龙正在北楼,合赛观音追欢取乐,忽听的一片喧嚷,忙叫丫头去看。不一时,丫头回来,跑的只吁吁的喘,都面无人色,说:“了不的了!南楼上那个长官是个皇帝!”丫头还没曾说完,那王龙从床上就张将下来了。

跌了个仰不踏,起不来就地爬,王龙此时才不乍。叫声大姐怎么处?我不如装个小忘八,跳了墙头走了罢。赛观音玉容陡变,全不念枕上冤家。

大姐自思:“平日我得罪的皇帝也不少,不如拴住王龙,送于万岁,将功折罪。”便叫丫头们快上来拿住王龙,“咱去请赏。”十余个人一齐下手,不一时将王龙绑起来了。

赛观音叫呱呱,我自家为自家,姐夫你就怪点罢。王龙大骂狠心妇,每日把我当亲达,一朝失势变了卦。赛观音不言不语,把王龙献于皇家。

大姐将王龙拴至南楼,见了万岁跪下道:“王龙待跑,被贱人拴来见驾。望祈万岁将功折罪。”王龙见了万岁,只是磕头:“臣有眼无珠,万死万死!”万岁笑道:“王官,我不怪你。你许的我那白表红里的那人皮褂子,可给了我罢。”王龙只唬的瘫倒在地。江彬说:“是你得罪着万岁了,待要你乜皮哩。”万岁传令,叫锦衣武士,带刀指挥上来,将王龙拿去剥皮草揎,消朕之大恨。

有王龙颤巍巍,骂大姐吃你的亏,千万刀剐贼贱的辈!得罪朝廷都是你,临危了还要献诌媚,临死咬的牙根碎。可怜是三声炮响,将皮褂一并全追。

把王龙剥皮草揎,抬到楼前,立站不倒,面不改色。万岁说:“王官,你死了也称财神。”忽的声面前阴风一阵,左转三遭,右转三遭,谢恩已罢,归天不提。大姐跪下,口称万岁赦贱人不死。万岁说:“你是妙人儿,又亏你帮衬,今日又来献功。”叫江彬:“有北京捎来的那驴儿,牵来给大姐骑了去罢。”大姐说:“万岁饶了贱人,贱人走了去罢。”江彬喝道:“好贼泼贱人!你得罪着万岁了,给你木驴骑着哩!”

剥去了大姐衣,碎锣响破鼓柱,人人要看狼心肺。百样装的假面目,千人靠的臭囊皮,登时剐了个粉粉碎。一霎时油头粉面,只剩了白骨一堆。

话说王龙剥了皮,封了财神,木驴剐了赛观音,万岁方息了心头之火。那大同大小官员,都来朝参,说:“臣不知万岁驾临,有慢君之罪,俱该万死!”皇上说;“你们都是有功的,每人加三级回衙理事。只把那张、王二舍拿来重责四十,发往云南充军,满门家眷逐出为丐。”众官叩头谢恩,领旨去了,各回衙门不提。万岁说:“张永何在严张永跪下说:“奴婢伺候。”万岁说:“你领旨意向玉火巷李小泉家店里,把我那干儿宣来,不要惊唬着他。”张永领旨去了。话说那王尚书身带绳锁,自来投见,眼泪汪汪,伏在地下请罪。万岁说:“王爱卿,你是好官,赤心为国,并无私曲。王龙罪犯天条,本当处死,与你无干。”叫锦衣卫把绳锁去了。王尚书去了绳锁,换上官衣,同众文武前来谢罪方毕。张永将六哥宣至南楼下边,见了万岁,双膝跪下,口称万岁:“臣不识圣驾,言语不周,本当处死!”万岁说:“我儿休要害怕。我赐你金牌一面,掌:管天下酒税。八个花帽锦衣、两个撩衣太监侍奉你。”六哥叩头;谢恩。

小六哥是东斗星,他修的福不轻,是他老爷有积幸。万岁一见龙心喜,我儿靠前听我封,天下酒税属你用。满了官回朝缴旨,加你个上宝司卿。

小六哥时道中,带着花披着红,鼓乐齐响往外送。花帽锦衣有八个,撩衣太监跟二名,一时声势掀天动。往常时提壶卖酒,平地里春雷一声。

万岁说:“胡百万保朕有功,更比不的别人。你待做个什么官呢?”胡百万说:“臣已受过封了。但臣命薄,一个州县也称不的;又玩耍惯了,不愿做官。”万岁说:“也罢,即赐你黄金三万两,一则酬你的功劳,一则给百花羞作赔送。”二人叩头谢恩。

都篾片是胡生,有御笔亲标名,钦差嫖院人人敬。子弟帮客齐上税,天下忘八纳进奉,十三省婊子把钱挣。眼看着青堂瓦舍,胡百万天下闻名。

胡百万自此以后,拿着万岁御笔诰命,着天下的州县给他拿税,一年就有十余万两,这是后话不表。万岁说:“朕初进院时,有许多贱人贬斥朕身,羞辱不堪。朕有愿在前,等文武们来时,火烧南北两院,抄杀贱人,方削朕之大恨!”传旨:“先开刀杀尽贱人,然后发火。”

佛动心转过来,哭盈盈泪满腮,倒身便把皇帝拜。贱奴幼在妈娘手,挠头赤足不成材,多亏妈妈好心待。看贱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