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黑天哩。”

二姐又笑了笑道:“只怕你替不过。”丫头道:“那汉子不过是闻名,他见了你几遭?他就嫌模样差些,也只说是有名无实,出上他不嫖就是了,咱妈娘知道哩么?穿上衣裳咱去罢。”二姐听说,进了绣房。

擦了眼去梳妆,穿几套好衣裳,蛾眉淡扫嫦娥样。朱唇一点樱桃口,十指尖尖玉笋长,真如一朵花初放。妆成了丫环也爱,上合下仔细的端相。

二姐打扮的齐齐整整,下楼去辞老鸨。

佛动心把头低,忍不住泪恓恓,哭哭啼啼下楼去。未曾进房擦了泪,见了虔婆笑嬉嬉,得罪妈娘休生气。为儿的待不接客,咱娘们要吃饭穿衣。

二姐说:“妈娘,我来给你磕头,好去接客。”鸨子道:“好儿,磕什么头。像你大姐姐,我养活他恁么大小,还没给我磕个头,不想你这孩子倒有礼数。好儿,我不怪你,你去罢。”那二姐出了后房门,仍是一阵心酸。

佛动心低着头,未出门泪交流,叫不应的龙天佑。万丈火坑没有底,今日方才初上头,几时孽债填还勾?骂一声狠心的老鸨,我合你那世里冤仇!

佛动心出院门,小脚儿印香尘,更比月里嫦娥俊。声声环珮叮当当,从容款步摆绣罗裙,未曾过去香一阵。笑一笑千金也难买,引掉了人的真魂。

二姐出院,有[西江月]一首为证:

莲步轻盈出户,芳尘印去无踪。行来杨柳弄春风,好似花枝摆动。

巫山神女出现,仙姬私下天庭。相思撇在路途中,拾得归家害病。

二姐出离宣武院,往玉火巷来。未知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佛动心瞒怨小六哥 武宗爷假怒小佳人

话说那佛动心出的院门,不一时来到酒店。六哥道:“辛苦了你!该着轿子接你去方是,就着你步行了来。”遂请二姐到了房中,让了坐,遂即斟上一盅茶,说道:“请茶了。”

请二姐吃盅茶,定定神解解乏,我且问你一句话:无事不出宣武院,你采小店做什么?谁敢劳动你尊驾?面带着无限忧色,莫不是受人的戮答?

六哥道:“你没事不出院来,是接客来么?”二姐道:“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么?我从几时接客来?”六哥道:“正是呢,你接的是皇帝呀,待接什么客?”二姐道:“我今日出院,不知亏了谁来!”佛动心怕婆娑,俺今日受折磨,不知亏了那一个?多亏那个精扯淡,害杀人的,J、哥哥,想来待他不曾错。这一番作成看顾,准备着给他念佛。

六哥道:“你这意思说的是我么?”二姐说:“你害的人进退两难,还打四不知呢!”六哥道:“好奇事!你接客不接客,累着我那大腿根哩,上我的帐?”

佛动心气咋咋,小六哥你好促狭,合俺娘说的是什么话?自从你才出门去,狠心妈娘就打杀,一霎几乎作精下!那鞭子雨点相似,险些儿逼杀俺奴家!

六哥道:“逼什么?你挣了钱来我待使哩,怨人喇喇的。你还回去不的么?”二姐道:“我不接客,我也不回去。”六哥道:“俺家里既没有皇帝,你就不该来。你来要帐来呀,可是来探亲来呢,可是看朋友来呢?要帐俺又不该你嗄;探亲呢,俺合您娼家有什么亲?若是看朋友,你是个丫头家,俺又没合你拜交,只怕你来看相厚的来。你又不接俺,俺又不嫖你,没要紧。既不接客又不去,待怎么样?”二姐笑道:“我不出院罢了,我既出院,就有点事。”

佛动心笑嘻嘻,叫六哥你听知:我安排人儿,将我替,哄了别人哄不的你。奴家还要好央及,万万休要给俺撒了气。我若是陪你干爷,你就该叫我亲姨。

六哥道:“小捶辣骨!你央及我,你可就先骂我。我可仔不给你撒汤。”慌的二姐笑了笑说:“罢罢!咱从几时不玩来?你休怪我,我还拜你拜。”六哥道:“你且说,人家给你了见面钱,搬的是你,你待着谁替你?”二姐指着丫头道:“他俩。”六哥看了看道:“只怕替不过呀。”二姐道:“你休管俺,他认的是谁。”六哥道:“随你的便。”二姐道:“金墩你先去。”金墩说:“六哥哥,你给俺报报。”六哥道:“只会卖酒,不会给你捞毛。”金墩扭了扭道:“不给俺报罢!小撕厮你三十里、五十里不知道路径,走上叉道去了,身量大叫你背着我哩。”

好金墩急忙忙,辞二姐出了房,抖抖精神把楼上。一脚深来一脚浅,心里盘算腿儿慌,上去楼台走了样。一脚儿跌在地上,好一似倒了堵高墙。

那金墩上去楼台,把嘴儿*(左扌右左)了又拄,施展着上前说话。贪往前看,没提防当路一个脚床子,绊了一脚,跌了三四尺近远。万岁唬了一惊:“是什么人,怎么不说话,栖着乜黑影里?是怎么说呢?”那金墩扒起来,抖搜了抖搜那衣裳,拿捏着拜了两拜,说道:“是我。”皇爷说:“你是谁?”金墩说:“你搬的是谁?”皇爷说:“我搬的是佛动心。”金墩说:“我就是那佛动心呢。”有金墩走向前,叫姐夫咱有缘,妈娘着我来陪伴。幸遇姐夫待玩耍,村卖俏吃先讲钱,称了银子好进院。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