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介亭杂文序》)《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虽然不可能将诸家作品逐一系年,但全部作者都按生卒先后为序,就全书而言,已经类似于编年体了。这就使我们能够全面看待某个时代总的文学风貌,分析某个作者在此一时代中所具有的特点,及其在当时和后世所处的地位。

  四、可补文学史研究之阙。今天我们对于古代作者的研究,一方面是依据现存的作品,一方面是借鉴前人的评论。如果根本看不到存留的作品,这种研究就很难进行了。例如西晋末年有个许询(玄度),《续晋阳秋》谓“询有才藻,善属文”,与孙绰“并为一时文宗”。《世说新语·文学篇》云:“简文称许掾云:‘玄度五言诗,可谓妙绝时人。’”梁锺嵘的《诗品》也说:“世称孙、许,弥善恬淡之词。”足见许询在当日声名是显赫的。《七录》载有《许询集》八卷,隋、唐志仅存三卷,宋以后便不见著录。今天要来全面评价许询的文学成就已经不大可能,幸好《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为我们辑录了他的一首《竹扇》诗和四个残句,才约略透露出一点“恬淡”风格的眉目,而且把它们与毗邻的郭璞等人的诗作相比较,也可以探索出一些孙、许“并为一时文宗”的端倪。

  五、编者的按断可给读者以启迪。逯钦立先生一生致力于汉魏六朝文学的研究,造诣很深,在《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的编纂校勘方面,有许多精彩的见解。例如陆云的“思文有圣”一诗六章题下有按语云:“此诗本集以‘从事中郎张彦明为中护军’为题,割‘奚世都’以下为序,并于题下注‘并序’二字。因序文言奚世都为汲郡太守,《诗纪》遂将‘奚世都’以下移作下篇《赠汲郡太守》之序。按本集、《诗纪》俱误。诗中言‘出抚邦家,入翔紫微’,非仅赠张彦明一人甚明。若从《诗纪》,则题诗冲突,可见‘奚世都’以下不得移赡于他篇。‘从事中郎张彦明为中护军’与‘奚世都’以下实相连为一长题,校刻者不知,误割为二,遂扞格而不通。”(《晋诗》卷六)由此一例可以看出,本书不仅是资料丰赡,而且在学术研究上也能给人以有益的提示。

  《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的学术价值和使用价值,相信读者在研读时会有更多的体会,这里不再赘述。最后还需要说明的一点,本书仍有疏失之处。譬如有的作者、有的篇章失于考订,沿袭了旧本之误;所收诗句也有遗漏或重出的;一些作者的编次不尽合理,等等。读者在使用时仍需要注意鉴别。但总的说来,《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不失为目前阅读和研究唐以前诗歌的最完整、最精善的总集。 
 
先秦诗卷一

  【歌上】

  【弹歌】

  〖《吴越春秋》曰:越王欲谋复吴。范蠡进善射者陈音。音。楚人也。越王请音而问曰:孤闻子善射。道何所生。音曰:臣闻弩生于弓。弓生于弹。弹起于古之孝子。不忍见父母为禽兽所食。故作弹以守之。歌曰:○《诗纪》注。刘勰云。黄歌断竹。质之至也。又曰断竹黄歌。乃二言之始。又注。黄。黄帝也。○逯案。《吴越春秋》所载越歌。率类汉篇。惟此歌质朴。殆是古代逸文。刘勰谓为黄歌。当别有据。今仍照《诗纪》列此。〗

  断竹续竹。飞土逐宍。(《书钞》作肉。《白帖》、《御览》同。《吴越春秋》误作害。《类聚》同。《诗纪》云。宍,古肉字。今《吴越春秋》作害。非。○《吴越春秋》九。《书钞》百二十四。《类聚》六十。《白帖》五。《御览》三百五十。《诗纪前集》一。)

  【击壤歌】

  〖《礼记经解正义》引《尚书传》曰:民击壤而歌。凿井而饮。畊田而食。帝力何有。《类聚》引《帝王世纪》曰:天下大和。百姓无事。有五十老人击壤於道。观者叹曰:大哉。帝之德也。老人曰云云。於是景星曜於天。甘露降於地。〗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类聚》作帝何力於我哉。乐府、《诗纪》同。《初学记》作帝力何有於我哉。《御览》或作帝何德於我哉。○《类聚》十一。《御览》五百六引《高士传》。又五百七十二、七百五十五引《逸士传》。《乐府诗集》八十三。《诗纪前集》一。)

  【赓歌】

  〖《尚书》曰:帝庸作歌曰:敕天之命。惟时惟几。乃歌曰云云。皋陶拜手稽首飏言曰:念哉。率作兴事。慎乃宪。钦哉。乃赓载歌曰云云。又歌曰云云。帝拜曰:俞。往。钦哉。〗

  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白帖》作元首起哉。百工喜哉。万事熙哉。○《尚书·益稷篇》。《史记》夏本纪。《白帖》十八。《御览》五百七十。《诗纪前集》一。)

  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尚书·益稷篇》、《史记》夏本纪。《类聚》四十三作舜作歌。《文选》一两都赋注。《御览》九百五十一。《诗纪前集》一。)

  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尚书·益稷篇》。《史记》夏本纪作舜又歌。《类聚》四十三。《御览》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