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正声相杂,甚者以古先帝王祀典神祗饰为舞队,谐戏殿廷,殊非所以导中和、崇治体也。今所制乐章颇协音律,有和平广大之意。自今一切流俗諠譊淫亵之乐,悉屏去之。”
  洪武十四年二月丁丑,命礼部申明乡饮酒礼。太祖谓礼官曰:“乡饮之礼,所以序尊卑、别贵贱。先王举以教民,使之隆爱敬,识廉耻,知礼让也。朕即位以来,虽以举行,而乡闾里社之间恐未遍习。今时和年丰,民间无事,宜申举旧章。其府、州、县则令长官主之,乡闾里社则贤而长者主之,年高有德者居上,高年淳笃者次之,以齿为序。其有违条犯法之人,列于外坐同类者成席,不许杂于善良之中。如此则家识廉耻,人知礼让,而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和妇顺之道,不待教而兴。所谓宴安而不乱,和乐而不流者也。孔子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政谓此也。”
  洪武十七年六月庚午,太祖御奉天门,谕群臣曰:“治天下之道,礼乐二者而已。若通于礼而不通于乐,非所以淑人心而出治道。达于乐而不达于礼,非所以振纪纲而立大中。必礼乐并行,然后教化醇一。或者曰:有礼乐,不可无刑政。朕观刑政二者,不过辅礼乐为治耳。苟为治徒务刑政而遗礼乐,在上者虽有威严之政,必无和平之风;在下者虽存苟免之心,终无格非之诚。大抵礼乐者治平之膏粱,刑政者救弊之药石。卿等于政事之间,宜知此意,毋徒以礼乐为虚文也。”
  甲午,太祖谕礼部臣曰:“近命制大成乐器,将以颁天下学校,俾诸生习之,以祀孔子。朕思古人之乐,所以防民欲,后世之乐,所以纵民欲。其故何也?古乐之诗章和而正,后世之歌词淫以夸;古之律吕协天地自然之气,后世之律吕出人为智巧之私。天时与地气不审,人声与乐声不比,故虽以古之诗章,用古之器数,亦乖戾而不合,陵犯而不伦矣。手击之而不得于心,口歌之而非出于志,人与乐判然为二,而欲以动天地鬼神,岂不难哉?然其流已久,救之甚难。卿等宜究心于此,俾乐成而颁之,诸生得以肄习,庶几可以复古人之意。”
  崇教化
  六月辛巳,令民间立义冢,太祖谕礼部臣曰:“古者圣王治天下,有掩骼埋胔之令,推恩及于朽骨。近世狃于胡俗,死者或以火焚之,而投其骨于水,孝子慈孙于心何忍?伤恩败俗,莫此为甚,其禁止之。若贫无地者,所在官司择近城宽闲地为义冢,俾之葬埋。或有宦游远方不能归葬者,官给力费,以归葬之。”
  洪武十七年十一月庚午,太祖谓礼部臣曰:“近命辽东立学校,或言边境不必建学。夫圣人之教,犹天也。天有风雨、霜露,无所不施,圣人之教,亦无往不行。昔箕子居朝鲜,施八条之约,故男遵礼义,女尚贞信。管宁居辽东,讲诗书,陈俎豆,饰威仪,明礼让,而民化其德。曾谓边境之民,不可以教乎!夫越与鲁相去甚远,使越人而居鲁久,则必鲁矣。鲁人而居越久,则必越矣。非人性有鲁越之异,风俗所移然也。况武臣子弟久居边境,鲜闻礼教,亦恐渐移其性。今使之诵诗书,习礼让,非但可以造就其才,他日亦可资用。”
  洪武二十三年五月己酉,播州、贵州宣慰使司并所属宣抚司官各遣其子来朝,请入太学。太祖敕国子监官曰:“移风善俗,礼为之本,敷训导民,教为之先。故礼教明于朝廷,而后风化达于四海。今西南夷土官各遗子弟来朝,求入太学,因其慕义,特允其请耳。尔等善为训教,俾有成就,庶不负远人慕学之心。”
  洪武二十七年三月癸亥,有儒士初授知县,陛辞,太祖问之曰:“试官莅民之道,何先?”对曰:“教化为先。”曰:“教化何施?”对曰:“奖劝之。”太祖曰:“治民固以教化为本,而身又为教化之本。长一邑则系一邑之望,民率己以为则,己身不正,民将何法?虽多为奖劝,彼不见信,故曰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尔其试之。”
 明太祖宝训 卷三
  任官
  甲辰十一月辛酉,太祖谓中书省臣曰:“立国之初,致贤为急。中书百司纲领总率群属,须择贤者与之共理。但任人之道,小大轻重,各适其直。若委重于轻,是以栱桷而为梁栋。委大于小,是以钟庾而盛斗筲。”省臣对曰:“人有才者,施于任使,宜无不可。”太祖曰:“莫邪之利,能断犀象,以之断石,则必缺。麒麟之驶,能致千里,以之服耒,则必蹶。要必处之得其宜,用之尽其才可也。”
  丙午正月,是月,命中书省臣录用诸司劾退官员。省臣傅瓛等曰:“今天下更化,庶事方殷,诸司官吏非精勤明敏者,不足以集事。此辈皆以迂缓不称职为法司劾退,岂宜复用?”太祖曰:“人之才能各有长短,故治效亦有迟速。夫质朴者多迂缓,狡猾者多便给。便给者虽善办事,或伤于急促,不能无损于民。迂缓者虽于事或有不逮,而于民则无所损也。”
  吴元年十二月,是月,太祖以山东郡县既下,命官往抚辑之。谕之曰:“百姓安否在守令,守令之贤者以才德。有才则可以应变集事,有德则足以善治。为治之道,亦有难易。当天下无事,民妞于奢纵,治化为难。及更丧乱,斯民凋敝,抚绥尤难。元之所以致乱者,虽上失其操柄,亦州郡官吏不得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