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于建抚,急呼楚师为之连臂:此中策也。乘水兵之出并势出关,抚慰溃散合为一路,与虏浪战,胜不虚生、败亦不徒死:此下策也。若往来延、建,观望经时,幸虏之不来,而虏必来;冀关门之可守,而关门必不守。轻骑叩城,避不暇走:是为无策。愿陛下熟计之。当今之时,犹有称王者之师,宜万全八闽之地为根本者。今直有王者,未尝有师。度之时势,万无一全,而空饰观听;恐贼已入门,犹传呼拜客,如北京故辙,可为痛心!且有闽饷一百二十万,守关门而不足,何与于进取;即有闽兵数万,求一战而不可得,何益于胜负之数。陛下岁余所多者天子之名,未能报雠雪耻之过耳。其实与凤阳蒙难同一寄生,谁为根本,惟陛下深思之。臣二十二日具「危亡之形日迫等事」一疏,尚未得旨,貌言皆华,苦言皆逆。然时事至此,安敢不言!幸无以霁颜,文其充耳;臣即获罪,稍慰此心矣。
  ●终请守制疏
  为言官有不得不尽之职掌,行己有不得不守之廉隅;誓死陈情,终乞守制事。
  臣四请终丧,未蒙俞允。前以国事日坏,义不忍默;拜具「危亡之形日迫等事」一疏,奉旨:奏内满纸忧危,惜无实着!金堡果有救时经济,着即条议来,以凭委用。该部知道。钦此。臣汗浃于背。窃叹票拟大臣,何谅臣之厚而待天下士大夫之薄也。陛下御极一年所矣,所言者匡复、所筹者兵饷、所进退者人才;即当路诸人,受恩深重,忧国奉公,自其分内。岂臣不至,片纸亦无忧危;岂臣不言,满朝遂无实着。且抱术救时,宁甘怀宝!岂臣职在进言,无容论而不为;诸臣道在立功,顾当存而不论乎?夫责臣以实着,此试可之至断也;期臣以救时,此虚受之盛心也。顾令臣条议,孰敢不议;而谈及于委用,又何疑臣之薄哉?臣闻之,言而求利与言而求名皆有道,所号为小人。臣通籍七年,居官者五月耳。苟非虏踞桑梓,谊不厕身仕途。且以终制力辞,虽奉严纶,臣行臣志,未始到任。若才开口论事,便谓有所要求,则台省遂成由窦之径,封章皆为攫位之媒。臣非未受主知,何必建言求用;如以竞进之心,待忧危之志,人生品行存者几何?且使九重之上,疑谏臣论列本非爱君,不过窃利图荣;岂特沽名卖直,是范镇所谓陛下有纳谏之资而大臣进拒谏之计者也。君子卷石以避不肖之名,小人必攘臂而争不肖之利,则国家污隆、人才消长,分于是矣。臣虽愚陋,亦当为一身爱此名节,为言路守此纪纲;岂容混迹掖垣,复为忠臣孝子所笑!伏乞陛下立削臣官,以存君父之大防,以别言功之实效。至于臣弱植之衷,本无经济;即有条议,不合时宜。顷于未奉旨之先,已具「罪言日滋」一疏;倘蒙圣监,聊尽蒭荛,亦不敢再有建白以蹈尚口乃穷之戒。
  ●请处分疏
  为恳恩特赐处分事。
  臣窃见辅臣曾樱奏,内称平国公郑芝龙所最恨者臣堡,以上布其言于后殿,同于市朝之辱;可权处分,以示慰安之意。抑何忠于陛下而深爱臣也。臣自去冬十一月十七日陛辞之后,千风万波;即方国安之欲杀臣,明云平、定二侯有书与之,臣不敢深言。今合辅臣之言,则已较然矣。陛下不即处分,恐异日有甚于陛下之处分者;臣即不敢避祸,然于国体则愈损矣。臣本无才术可以裨益圣朝,倘如辅臣之议一处分而可使无兵有兵、无饷有饷,苟利社稷,死且不辞。臣复何惜此官,不以仰慰宵旰。且臣受陛下深知,即形迹日疏,而神志相照;用臣有经,舍臣有权。愿陛下无惜一臣;即有严遣,无殊于锡命也。并乞勿下臣章,别赐指挥;恭候圣断。
  附刑科给事朱奏单
  同官金堡原在制中,平虏侯臣每对人切齿而谈其隐,益有深意存焉。皇上用之扈驾,则愈见参差矣。若遽处分,又于国体有损;不如令之终丧,庶几两全而无害。
  圣旨:金堡准守制去,服满候用。
  堡于终丧,盖四请而不得,乃得之于朱君;其所以得之者,曾也,亦郑也。使堡终为人子,其锡类也大矣;能无感乎!
  ●一上鲁藩启
  为祖仇不可忘、家难不可构,请持理势之平、崇仁让之美,以定中兴一统之计事。
  职以书生,弃家抗节。始与姚志卓会师余杭,继与郑遵谦同盟江上;马晋允谬列职名,蒙殿下职方正郎之加。职不受而入觐请师,遂以直言受知,衔命监军。职非轻殿下而不臣、私皇上而效命也,职闻天下之大,非一身所能为;一家之仇,非二心所能报。
  一矢可折,九矢不可折:虽夷狄犹能言之。职等倡举义旗,初非为殿下争天子,亦非为皇上定诸侯,直欲为高皇帝二百余年摧荡廓清之功雪恨耳。计高皇帝在天之灵,与其两孙相持,不如一孙独任;计诸臣所仰体高皇帝在天之灵,与其两主相衡,不如一主独令。昔更始称尊,刘演止居大司马之位;湘阴继统,刘崇亦守节度使之官。演岂甘以贤让不肖,崇岂甘以父让子哉?恐一家之中,有二天子,即外患得以相乘也。今且无论帝王之名与先后之序,殿下以侄事叔,则今上既非湘阴殿下以贤事圣,则今上并非更始。即上表称臣、拜疏迎驾,岂遂为屈己乎?古今事势,略有监观。有以诸侯为天子者矣,未有已为天子因一诸侯不顺,而遂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