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则罪均四邻,自然知畏,不敢轻犯,此可以厚风俗之一也。
古者叔嫂不通问,所以别嫌疑,辨同异。今有兄死未寒,弟即收嫂,或弟死而小弟复收,甚而四十之妇而归未冠之儿。一家骨肉,有同聚麀。兄方娶妻,而弟已有垂涎其嫂之想,嫂亦有顾盼乃叔之意。妻则以死期其夫,弟则以死期其兄,闺门之丑,所不忍言。旧例止许军站续,又令汉儿不得收,今天下尽化为俗矣。若弟可收嫂,则侄可收婶,甥可收妗,子可收母,伯可收弟妇,但有男女之具者,皆可为种嗣之地,纵意所为,何所不至?此风甚为不美,除蒙古人外,所宜截日禁断。有兄亡而嫂愿改志及守志者,并听。如收以为妻,则比同奸罪更加一等。此可以厚风俗之二也。
夫纪纲名分,礼之大经。贱以承贵,下以事上,明君子小人尊卑之分限也。今有人家年深奴婢,或需求不获,或索去不能,欺蔑傲慢,不听驱使。纔加捶挞,便成雠恨。未免巧撰非违,以诬其主。官府未明其虚实,主奴必须同跪于庭。或攀指闺门妇女,贵贱不分,污言无忌,纵得解释,何面同处?南北之风俗不同,北方以买来者谓之躯口,南方以受役者即为奴婢,各因其俗之旧,则化易行也。故唐法奴告主者皆勿受。若纵奴告主,名分不立,此风甚为不美。除谋反、大逆、谋故杀人,许令陈首,其余一切事务并不得告,有司亦不得受,此可以厚俗之三也。
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故自天子达于庶人,莫之能易。今有父母俱存,而诸子便已分居析爨,又有职官历任,弃父母而携妻子。昔人三釜之禄为养亲也,不顾其亲之养,大行已亏,安能治民?又有父母、祖父母讣音入耳,略无哀容,或驰价奔丧,而居官自若。又有亲方垂绝,不事津送,且娶妇聘女,恣为酣歌。又有鹤发之亲在堂,而牵于求名营利,至十数年于外,而喜惧罔知,略不动劬劳之念。此皆绝灭大伦,去禽兽者几希。夫三年之丧,天下通丧也。古人云:「求忠臣于孝子之门,未有不孝其亲而能忠于君者。」又云:「于所厚者薄,无所不薄,未有薄待其亲而能厚于他人者。」此风甚为不美。古者明王以孝理天下,由身先之也。又闻古者宗庙,四时之祭祀烝尝皆天子亲享,不敢使有司摄也。伏望检讨旧典,亲行享庙之仪,此谓追远,而民德归厚矣。仍令天下无论官庶之家,有亲在而诸子忍于分析,及居官客外,而违于生事死葬者,并坐以不孝之罪。凡遇父母、祖父母之丧,并令守制终服。如有告闲养亲或弃官庐墓者,各从所性,俟其孝行显然则优加褒奖,此可以厚俗之四也。
父子夫妇,乃三纲五常之大者,百世不能以损益也。今鬻子休妻,视同犬豕,贱卖贵买,略无恻忍。虽有抑良买休之条例,而转卖者则易其名曰「过房」,实为躯口;受财者则易其名曰「聘礼」,实为价钱。今大都、上都有马市、羊市、牛市,亦有人市,使人畜平等,极为可怜。是朝廷虚视其禁,而明开其门也。夫民之安于田里而不好作乱者,以妻子可恋生理足惜耳。若父不以子为子,夫不以妻为妻,朝为骨肉,暮即岐路,六亲不保,恩情已绝,推是心以往,则子弃其父,妻弃其夫,弟弃其兄,为下者疾视其长上,纲常之道,荡然不存。此风甚为不美。所宜严行禁绝,无分买者、卖者、引至者,并一体断治;并坐本贯官吏以亏失户口之罪,使各相保守,无弃天伦,此可以厚俗之五也。
古者定服色,所以明贵贱,陈卑高。今衣冠一体,贵贱不分,服色混殽,尊卑无别。如绣金龙凤,帝服也,而百官庶人皆得服之;明珠碧钿,后饰也,而闾阎下贱皆能效之。若驺从厮役,囊有一金者,便可以乘肥衣轻。虽德行道艺缾无储粟者,亦甘于徒步敝缊。如主奴同出,先与后之分耳,或联行并辔,不辨谁主谁奴;官吏杂处,坐与立之殊耳,或闲居促席,不知孰官孰吏。上下无差,冠履倒置,此风甚为不美。宜以九品之官,定为九等;士、农、工、商、僧、道,定为六等,下而臧获,定为一等,使服饰各安于分限,贫富不得而僭踰,此可以厚俗之六也。
凡此数者,皆时政之急先务,邦国基本,实系于斯,顾在朝廷力行何如耳。德风所加,靡如草偃,令行禁止,谁敢不从?所谓道以政,齐以刑,民知远罪而未至□,革心化行,俗变之余;所谓道以德,齐以礼,民日迁善而不自知。风俗既淳,人心自固。各遵德义,视法如雠,欲挽回唐虞三代之风不难矣。
一、备荒
凶年饥岁,古不能免,每每乱亡,由此召之。是以牧民之官,常切究心备荒之策,至甚详密。古者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三年耕余一年食,九年耕余三年食,故尧有九年水,汤有七年旱,天下不至于乱,民生不至于乏者,以备之有素也。
国家混一以来,年谷屡登,民无菜色。间有不稔,未见深害。所以上下偷安,不为经久之思。万一遇大水旱、大凶歉,饥馑相因,骨肉不保,户口星散,盗贼云起,将何策以救之?今民间一年耕仅了一年食,虽有余粮,亦不爱惜。如近年河南小荒,江淮一水,便已荡析流离,无所依归。今山东八路被阙食,朝廷拨降钞三万锭,委官计户见数,大口二斗,小口一斗。赈济两月,续据报到阙食户四十六万四百余户,大小口一百九十万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