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赏刑之柄付之人君为人君者代天而行之耳。 赏刑虽曰出于人君固非人君所得私而出入之也。 殿下卽位以来蒙赏受刑之人有事同而施异者。 金伫之言一也有置于极刑者有加擢用者。 金宗衍在狱致逃一也其监守官吏一诛一用。 其在逃谋乱一也同谋容隐之人或生或死。 臣愚不知刑诛而死者为有罪邪则擢用而生者独何幸欤擢用而生者为无罪邪则刑诛而死者独何辜欤。 禑昌窃我王氏之位实祖宗之罪人而为王氏子孙臣庶所共 也。 其族姻党与不加刑诛则屛诸四裔而后快于人神之心。 昔武才人以高宗之后夺其子中宗之位五王举义退武氏复立中宗。 武氏母也中宗子也以母之亲夺子之位胡氏尙讥五王不能断大义诛其罪而灭其宗。  禑昌之于王氏无武氏之亲有武氏之罪则族姻及其党与奚 武氏之宗也。 顷者台谏上言逐之于外纵不能明示天诛庶几小雪祖宗臣民之愤也。 曾未数月俱承宠召聚会京城出入无禁。 今虽以谏官之言放其数人殿下 勉从之有迟留顾惜之意不知此举果何义也 诸将回军议立王氏此上天悔祸祖宗阴相王氏复兴之机也。 有沮其议卒立子昌使王氏不复兴者有谋迎辛禑永絶王氏者其为乱贼之党王法所不容也。 殿下旣全其生置之远方可也今皆召还于家慰而安之若以其罪为诬也。 其沮王氏而立伪昌者诸将之所共知也亲自招服明有辞证。 其迎辛禑而絶王氏者金伫郑得厚言之于前李琳李贵生招承于后辞证甚明此而谓之诬也天下安有乱臣贼子之可讨者也。 大抵人之所为不合于公义则必有合于私情殿下此举以为合于公义则禑昌之党皆祖宗之罪人也以为合于私情则留禑昌之党以遗后日之患。 如尹 李初之请亲王动天下兵亦何便于人情哉 若曰: '有罪者赦之恩莫大焉他日必得其力人心自安而祸乱自止矣。' 臣愚以为刑法所以禁乱也人君所恃以尊安者也。 刑法一摇禁乱之具先毁力未得而祸先至心未安而乱不止矣。 请以中宗三思之事明之。 武氏之党最用事者三思中宗以母之亲侄诛讨不加待遇甚厚。 自今观之五王旣立武氏之子为帝故三思得免其机上之肉则五王不惟有功于中宗于三思亦有天地再造之恩也。 彼三思曾不是思自疑其罪为世所不与日夜 五王曰: '权重恃功以惑中宗之心。' 中宗以三思爱己而亲之以五王为权重而忌之五王日 三思日密。 卒之五王戮而中宗弑使中宗谬计不过曰: '不能保全功臣而已。' 岂知亲见弑于三思之手乎 以亲则母之侄也以恩则活其生也不得其力而得其祸谗人之难保也如此。 谗人之谋其初不过自保其身而已为恶不止则驯致其道至于亡人之身灭人家国以底自败而后已。 如三思者岂有古今之殊也 天人之际*闲不容发吉凶 祥各以类应。 今内则百官受职庶民安业外则上国和通岛夷 服乱何由生 谗人交构于下则虞忧之象着于上。 客星 于紫微臣恐三思之在于侧也火曜入于舆鬼臣恐终有三思之祸也。 臣等虽遭五王之害无足恤也为王氏已成之业惜之也。 若曰: '保无此事。' 言之者妄也。 彼中宗之心岂不为保也 卒贻后人之笑臣恐后之笑今犹今之笑古也。 董子曰: '天心仁爱人君。' 先出 异以谴告之欲其恐惧修省之也。 伏望殿下当用人刑人之际不论其亲 贵贱一视其功罪之有无处之各当其可使不相陵则任用公而赏罚正人事得而天道顺矣。 伏读敎书曰: '民弊未尽除而财用妄费欤 下情未尽达而寃抑未伸欤 茂异之才未举者谁欤 谗 之徒未斥者谁欤 ' 臣闻三司会计佛神之用居多焉财用之妄费者莫斯若也。 然佛神之害自古难辨也。 为其徒者曰: '此好事也善事也。 归我者国可富也民可寿也。' 为人君者闻是说而乐之 其财力* {谄}事佛神。 人有言之者则以为我事佛而彼非之我善而彼恶也我道而彼魔也我之事佛神为富国也为寿民也非为我也。 持是说以固其心而人之言莫得而入也。 殿下卽位以来道场高峙于宫禁法席常设于佛宇道殿之醮无时巫堂之祀烦渎。 此殿下以为善事而不知其实非善事以为富国而不知国实瘠以为寿民而不知民实穷。 虽有言之者举皆不纳不自以为 谏是臣所谓为善福寿之说先入之也。 昔梁武帝屈万乘之尊三舍身为寺家奴 江南之财力大起佛塔其心岂以为非利而苟为之也。 匹夫作乱身遭 辱子孙不保而国家随之佛氏所谓修善得福者果安在哉 此犹异代也。 玄陵崇尙佛敎亲执弟子之礼于 秃之人宫中之百高座演福之文殊会无岁无之云庵之金碧辉映山谷影殿之栋宇耸于 汉财 力竭怨  兴而皆不恤事佛可谓至矣。 卒不获福岂非明鉴乎 周末神降于有莘太史过曰: '国家将兴听于人国家将亡听于神。' 周果以亡由是言之事佛事神无利而有害可知矣。 伏望殿下申明有司除祀典所载外凡* {淫}怪* {谄}渎之举一皆禁断则财用节而无所妄费矣。 殿下卽位以来人或犯罪有不问者有放免者疑若无寃抑之未伸者也。 然赦者奸人之幸良善之贼也则其数赦乃寃抑之所在也。 近者台谏以宗社大计上书论执皆遭放逐臣恐寃抑之未伸茂才之未举者此其时也。 至于谗 之人 迹诡秘言语隐密难可得而料也。 大抵君有过则明争之人有罪则面折之落落不合矫矫独立不畏他人之议者正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