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心;欲以宾客待之,则一国不容二君。客有太山之安,则主有累卵之危。”璋不听。从事广汉王累倒悬于州门,以死谏璋,璋一无所纳。正既宣旨,阴献策曰:“以明将军之英才,乘刘牧之懦弱;张松,州之股肱,以响应于内;然后资益州之富,凭天设之险,以此成帝业,犹反手也。”刘主大悦,乃留军师中郎将诸葛亮、将军关羽、张飞镇荆州,率万人溯江西上。璋初敕所在供奉,入境如归。刘主至巴郡,巴郡严颜拊心叹曰:“此所谓独坐穷山、放虎自卫者也!”刘主由巴水达涪,璋往见之。松复令正白刘主曰:“今因此会,便可执璋,则将军无用兵之劳,坐定一州也。”军师中郎将襄阳庞统亦言之。刘主曰:“此大事也。初入他国,恩信未着,不可仓卒。”欢饮百馀日。璋推刘主行大司马、司隶校尉;刘主推璋行镇西大将军,领牧如故。益刘主兵,使伐张鲁;又令督白水军,并三万军,车甲精实,而别。璋还州。刘主次葭萌,厚树恩德,以收众心。
  十七年,曹公征吴。吴主孙权呼刘主自救。刘主贻璋书曰:“孙氏与孤,本为唇齿。今乐进在清泥与关羽相拒,不往赴救,进必大克,转侵州界,其忧有甚于鲁。鲁自守之贼,不足虑也。”求益万兵及资实。璋但许四千,他物半给。张松书与刘主及法正曰:“今大事垂可立,如何释此去乎!”松兄广汉太守肃惧祸及己,白璋,露松谋,璋杀松。刘主叹曰:“君矫杀吾内主乎!”嫌隙始构。璋敕诸关守不内刘主。庞统说曰:“阴选精兵,昼夜兼行,径袭成都。璋既不武,又素无豫备,一举而定,此上计也。杨怀、高沛,璋之名将,各仗强兵,据守关头,数有笺谏璋遣将军还。将军遣与相闻,说当东归,并使速装。二子既服将军名,又嘉将军去,必乘轻骑来见。将军因此执之,进取其兵,乃向成都,此中计也。退还白帝,连引荆州,徐还图之,此下计也。”刘主然其中计,即斩怀等;遣将黄忠、卓膺、魏延等勒兵前行。梓潼令南阳王连固城坚守,刘主义之,不逼攻也。进据涪城。置酒作乐,谓庞统曰:“今日之会,可谓乐矣!”统对曰:“伐人之国,而以为欢,非仁者也。”刘主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岂非仁也?”统退出,刘主寻请还,谓曰:“向者之谈,阿谁为失?”统曰:“君臣俱失。”
  十八年,璋遣将刘贵、冷苞、张任、邓贤、吴懿等拒刘主于涪,皆破败,还保绵竹。懿诣军降,拜讨逆将军。初,刘主之南伐也,广汉郑度说璋曰:“左将军县军袭我,众不满万,百姓未附,野谷是资。计莫若驱巴西、梓潼民内涪川以南,其仓廪野谷,一皆烧除,高垒深沟,静以待之。彼请战不许,久无所资,不过百日,必禽矣。”先主闻而恶之。法正曰:“璋终不能用,无所忧也。”璋果谓群下曰:“吾闻拒敌以安民,未闻动民以避敌。”绌度不用。故刘主所至有资。进攻绵竹。璋复遣护军南阳李严、江夏费观等督绵竹军。严、观率众降,同拜裨将军。进围璋子循于雒城。
  十九年,关羽统荆州事,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溯江降下巴东,入巴郡。巴郡太守巴西赵﹂拒守,飞攻破之,获将军严颜,谓曰:“大军至,何以不降,而敢逆战?”颜对曰:“卿等无状,侵夺我州。我州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也!”飞怒曰:“牵去斫头!”颜正色曰:“斫头便斫,何为怒也!”飞义之,引为宾客。赵云自江州分定江阳、犍为,飞攻巴西,亮定德阳。巴西功曹龚谌迎飞。璋帐下司马蜀郡张裔距亮,败于陌下,裔退还。
  夏,刘主克雒城,与飞等合围成都。而偏将军扶风马超率众自汉中请降,刘主遣建宁督邮李恢迎超,超径至。璋震恐。所署蜀郡太守汝南许靖将逾城出降,璋知,不敢诛。被围数十日,城中有精兵三万,谷支二年,众咸欲力战,璋曰:“父子在州二十馀年,无恩德以加百姓;攻战三年,肌膏草野,以璋故也,何以能安!”遂遣张裔奉使诣刘主,刘主许裔礼其君而安其民。刘主又遣从事中郎涿郡简雍说璋。璋素雅敬雍,遂与同舆而出降。吏民莫不欷涕泣。刘主复其所佩振威将军印绶,还其财物,迁璋于南郡之公安。吴主孙权之取荆州也,以璋为益州刺史。刘主东征,璋于吴卒也。
  撰曰:公孙述藉导江之资,值王莽之虐,民莫援者,得跨巴、蜀;而欺天罔物,自取灭亡者也。然妖梦告终,期数有极,奉身归顺,犹可以免;而矜愚遂非,何其顽哉!刘焉器非英杰,图射侥幸;璋才非人雄,据土乱世,其见夺取,陈子以为非不幸也。昔齐侯嗤晋、鲁之使,旋蒙易乘之困;魏君贱公叔之侍人,亦受割地之辱。量才怀远,诚君子之先略也。观刘璋、曹公之侮慢法正、张松,二憾既征,同怨相济,或家国覆亡,或三分天下。古人一馈十起,辍沐挥洗,良有以也。



  ●卷六
  ○刘先主志
  先主讳备,字玄德,涿郡涿县人,汉景帝子中山靖王胜后也。胜子贞,元朔二年封涿郡陆成侯,因家焉。祖父雄,察孝廉,为东郡范令。父弘,早亡。
  先主幼孤,与母贩履织席自业。舍东南角篱上有桑树生,高五丈馀,遥望童童如车盖,人皆异之,或谓当出贵人。先主少时与宗中诸儿戏于树下,言:“吾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