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书。此战之后,《齐纪》谓神武遣刘丰徇地,至弘农而还。《周纪》谓齐神武自至陕,达奚武御之乃退,亦不相符。可见作史之难,两国交涉处,一经校对,辄多罅隙,宜乎延寿之不敢详书也。(按《北史》太略,亦有不明处。如魏宣武帝景明元年,齐将陈伯之寇淮南,是伯之方为齐攻魏也,忽于正始三年书陈伯之自梁城南奔。一伯之也,何以忽南忽北?《魏书》则景明三年书伯之来降,正始元年伯之破梁将赵祖悦及昌义之,三月伯之自梁城南奔,则其先降北而又奔南,较为明晰。《北史》不书其降魏一节,殊无来历。若以伯之降魏事小故不书,然正始元年梁将夏侯道迁据汉中来降,何以又书也?)
○北史与魏齐周隋书歧互处
《北史》与《魏》、《齐》、《周》、《隋》各史比对,大略相同,间有小异处,今为摘出。《魏书》神元帝遣子文帝(沙漠汗)如魏,是岁魏景元二年也,《北史》则谓遣文帝如晋,是岁晋景元二年也。包栋元尚是魏陈留王年号,《魏书》以属魏,从其名也,是时权已在晋,《北史》以属晋,从其实也。《魏书》凡宗室皆系以元姓,如元觚、元仪、元题之类是也。按拓跋之改姓元乃孝文帝时事,道武以来固未尝有此,乃以后来所改之姓追叙于未改之前,殊属倒装。《北史》则书秦王觚、东平公仪、襄城公题,较为得实。尔朱荣河阴之杀朝士,《魏书》谓责百官以明帝被害之故,《北史》谓荣妄言高阳王雍欲反,故杀之。《周书 杨忠传》忠从独孤信破穰城,居半年,以东魏之逼,与信俱奔梁,后从梁归关中,周文召居帐下,是奔梁后方归西魏也。《北史》云,东魏之逼,忠与信俱归关中,周文召居帐下,则删却奔梁一节,未免过求简净之失。其他与正史稍有岐互者,魏孝文南伐,《魏书》步骑百余万,《北史》作三十余万。齐文宣逼魏孝静帝禅位,《魏书》有襄城王旭入奏,请静帝法尧禅舜,《北史》作襄城王。西魏克南郑,《周书》谓梁萧循降,《北史》作萧修。《周书 文帝纪》有沃野贼卫可孤,北史作卫可瑰。弘农之战,《周书》谓斩东魏将李徽伯。北史谓擒李徽伯。此皆稍有差异之处。延寿《自序》谓正史外又勘究杂史千余卷,故有此改订也。
○北史书法与周隋书不同处
《周书 文帝纪》内,魏大统十二年,齐神武围玉壁,不克,以疾班师,十三年春遂殂。十五年,侯景弑梁武帝。十六年,齐文宣废魏孝静而自立。《北史周纪》皆不书,以是时周文帝尚为魏臣,诸事皆书于魏史故也。《隋书 文帝纪》专叙文帝事,而其父忠立功于周室之处不叙,以《周书》已立《忠传》也。《北史》则于周代不立《忠传》,而以忠事叙于《隋文纪》内。《周书》《文帝》、《孝闵帝》、《明帝》三本纪各为一论,《北史》则三帝合为一论,而论词仍隐括《周书》三论用之。《周书》《武帝》、《宣帝》、《静帝纪》各为一论,《北史》亦隐括其语为一论。至如《隋文帝》、《炀帝》、《恭帝纪论》则全用《隋书》,一字不易,惟《文帝论》开首“龙德在田,奇表见异”八字,换以“树基立本,积德累仁”耳,然隋文以诡诈攘位,有何积德累仁耶!
○北史纪传互异处
《隋书 文帝本纪》,周五王谋隋文帝,帝以酒肴造赵王招,观其指趣,王伏甲于卧内,赖元胄以免。是文帝知招欲谋害,故以酒肴赴之以观其意也。《元胄传》则云,招欲害帝,帝不之知,乃将酒肴诣其宅,则已与纪异矣。《周书 赵王招传》云,招邀隋文帝至第,饮于寝室,则又非隋文之以酒肴赴之也。《周》、《隋书》各记所记,故不同如此。《北史》则延寿一手所成,乃此等处全钞旧文,初不检点,遂亦歧互。
○大业十四年
隋炀帝江都之难在大业十四年,而《隋书》及《北史》只书十三年者,缘十三年唐高祖起兵入长安,奉代王侑为帝,改元义宁,而炀帝大业之号已从削除,修史者皆唐臣,自应遵本朝之制,以义宁纪年,而炀帝之被弑转书于义宁二年之内,其实天下共主一日尚存,终当称其年号,则大业十四年不可没也。
○太上皇帝
太上皇本汉高祖有天下后奉其父太公之称,非太公有天下,传于子而有是称也。(《汉书》高帝诏曰:“父有天下,传归于子,子有天下,尊归于父,此人道之极也。今公卿大夫已尊朕为皇帝,而太公未有尊号,今上太公曰太上皇。”蔡邕曰:“太上皇不言帝,非天子也。”颜师古曰:“天子之父,故号曰皇。不预政治,故不曰帝也。”又《三国志》王肃议曰:“汉总帝王之号号曰皇帝。有别称帝,无别称皇者,高祖时其父见在,而使称皇,则皇是稍轻者也。”裴松之注:“汉祖尊其父为皇,其实贵而无位,高而无民,比之于帝,实稍轻也。”)其以天下传子而称太上皇帝者,各史所载共十四君,今记于左。(按《左传》晋景公有疾,立太子州蒲为君,会诸侯伐郑。《史记》赵武炅王传国于子惠文王,自称主父。此实内禅之始,然未有太上之称,故不列。他如晋司马伦迁惠帝于金墉城,号曰太上皇;唐高祖立隋代王侑,尊炀帝为太上皇。此皆僭乱革易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