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役之法行,又命杨绘分析,执政以为不可,则宰相得以夺台谏之权矣。台諌之权常存体貌,自唐介之外其余无贬斥者,不一二年,亦复召用,所以复其迁而轻其责也。自熙宁之初,始有罚金御史者。安石秉政,御史言事皆责其监当,而台谏之受责,自此始矣。仁祖以言者之风采为纪纲,而安石乃以大臣之威权为纪纲,甚矣!仁祖之心天地之寛,安石之心潢潦之量也。两朝台諌不同形容仁祖朝事纪纲甚振。
景佑二年,贬孙沔。先是,上疏言:“自孔道辅、范仲淹被黜之后,龎籍、范讽置对以来,凡在缙绅尽懐缄嘿,为监察御史以言废后事贬者,非仁祖之本心也,而夷简实赞之。諌官伏合,乃仁祖美意也,而夷简力沮之。此夷简入相之初,而国论为之一变也。”
嘉佑六年,欧阳修言,景佑中范仲淹言宰相吕夷简贬知饶州后,至今二十年,台谏未闻有规諌人主而得罪,臣故谓方今谏人主则易,言大臣则难。
范文正公以忤吕申公贬,而申公亦以文正罢;唐质肃公以忤文潞公贬,而潞公亦以质肃罢,仁宗退大臣以伸言者之气如此。然异时申公不惟不敢憾于文正,而西事之兴且与之戮力;出处见元昊门。潞公不惟不敢憾于唐质肃,而还朝之日必与之俱召而后敢入。大臣之能容言如此。圣君贤相仲台諌之气,唐介劾宰相文彦博,其后再入相,首荐唐介,复召用焉。

给事中 起居舎人
景佑三年十二月,严宣勅银台法。时宣勅札子多不经本司,李纮言:“若此,则封驳之职遂废。”乃诏宣勅非银司不行。
庆厯元年,以富弼知制诰。初,因侍臣刘从愿妻以后族出入禁中,一日削其国封,久之还封。富弼当草制,遂封还词头。后张可久自转运使改横行,欧阳修援弼例封还后,遂为常。
至和元年七月,解马遵、吕景初、吴中复等台职,知制诰蔡襄以三人者无罪,封还词头,改付他舎人,亦莫敢当者,遂用熟状降勅。中丞孙抃累疏争之,翰林学士吴宿因召对,亦乞留遵等,皆不报。
皇佑元年,杨懐敏除副都知,知制诰胡宿不草制,封还以闻。上疑宿职不当言,谓宰相曰:“有此故事否?”文彦博曰:“近来富弼以封还。”上意解。
司马光言:唐制诏书有不便者,门下得以封还。今门下虽有封驳之名,而诏书一切自中书下,非所以防过举也。
给舎主封驳,台谏主论列,其职均也。然给舎献替于先,台谏追救于后,命之未下,其正之也易;命之已下,其夺之也难。此给舎所以为重也。盖自庆厯间,遂国夫人之命,富弼当草制,封还词头,给舎之封驳昉于此矣。至其后胡宿援弼之例而驳杨懐敏、欧阳援弼之例而驳张可久,盖自是而其职与台谏均矣。给舎封驳于其先,其职尤难于台谏也。
嘉佑五年八月,苏洵试校书。初,欧阳修上洵所著书,韩琦善之,召试舎人院,再以疾辞。至是赵抃又荐之,乃就除。祖宗法度寛简,上之所作成激励者,有在科目之外,下之所以洗濯磨染者,亦不尽出于程文之中,故起孙明复于太山而处之胄监师儒之地,拔苏洵于眉山而处之容台礼合之中,起程颐于西洛而置之广厦细旃之上,则其所以特出一二以耸动天下者何如哉?此人才所以盛也。

两制
欧阳修在翰林,仁祖一日乘间取御合春帖子,读而爱之,问左右曰:“欧阳修之词也。”乃悉取帖阅之,叹曰:“举笔不忘规谏,真侍从之臣也。”
嘉佑六年六月,以王安石知制诰。去冬,除安石及司马光同修起居注,光五辞而后受,安石辞至七八月乃受,从是径迁知制诰,安石不复辞矣。
授以馆职而辞馆职,授以起居注而辞起居注,人皆服其逊。初授馆职、三司度支判官,因辞,命修起居注,又辞,至于嘉佑之除制诰、熙宁之除学士则不复辞。辞其小而受其大,人遂以前日之辞官者,荆公之诈也;今日之不辞者,荆公之奸也,未为深知荆公者矣。盖荆公以天下自任之志不减于范文正,而自是其规模广大,又非一官一职之所能尽,迨嘉佑之末,其实行已,足取信于人,熙宁之初其虚名已足以取信于君,固将以大有为于斯世,独惜夫志大而学非也。诛心之言。初,王安石名始盛,欧阳修亦善之,劝洵与游,洵曰:“吾知其人矣。”作《辨奸论》。
史馆
庆厯五年十一月,《国朝 要》成,王洙编修,自建隆至庆厯四年,凡一百五十卷。
嘉佑四年,欧阳修为更撰奏云:“比年以来,具员而废职,其所撰述,简缺遗漏,百不存一,至于事闗大体,皆畧而不书,欲乞岁终命宰相亲至史院检 ,纪録事迹内有不勤其事,隳官失职,奏行赏罚,其《日厯》、《时攻记》、《起居注》乞更不进命。”

馆阁
天圣六年,宰相张士逊请以其子为校勘。上曰:“馆阁,所以待天下之英俊,不可私授。”鲁宗道曰:“馆阁育天下英才,岂纨袴子弟得以处耶?”欧阳修告英宗曰:“今两府缺人,必取于两制,两制缺人,必取于馆阁,馆阁辅相育才之地。”
天圣六年,以范仲淹为秘合校理,尝移书执政曰:“周汉之兴,圣贤共理,使天下为富为寿数百年,则当时致君者功可知矣。周汉之衰,奸雄共起,使天下为血为肉数百年,则当时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