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之使惭惧无辞可谓能照奸人之情者也国有奸如封伦者世世不无人主能照其情而责之则公卿悚动贤者进矣

  有上书者请帝阳怒以试直佞之臣帝对当以至诚接臣下
  范祖禹曰太宗可谓知君道矣夫君以一人之身而御四海之广应万机之众茍不以至诚与贤而役其独智以先天下则耳目心志之所及者其能几何是故人君必清心以莅之虚已以待之如鉴之明如水之止则物至而不能罔矣夫权衡设而不可欺以轻重者惟其平也绳墨设而不可欺以曲直者惟其正也我以其正彼以其颇我以其真彼以其伪何患乎邪之不察佞之不辨而必行诈以试之哉一为不诚则心且蔽矣邪正何能辨乎是故鉴垢则物不能察也水动则形不能见也已不明故也且待物以诚犹恐其不动也况不诚而能动物乎夫为君而使左右前后之人皆莫测其所为虽欲不欺不可得也惟能御之以至诚则忠直者进而憸邪者无自入矣

  赏张玄素諌修洛阳宫
  范祖禹曰上之所好者下之所竞也太宗虚已以求直言故羣臣争救其失惟恐其言之不切太宗不惟悦而从之又赏以劝之此人君之所难能也夫如是何患于有过乎

  幸洛阳官吏以阙储偫有被谴者闻魏公諌止之
  范祖禹曰富而不忘贫则能保其富矣贵而不忘贱则能保其贵矣夫以万乘之贵四海之富而犹以为不足何哉忘其始之贱贫而欲大无穷也是以高宗旧劳于外爰暨小人及其即位卒为贤君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周公作书以戒成王恐其不知稼穑之艰难而骄逸也汉文有言曰朕能任衣冠念不至此是以恭俭爱民惟恐烦之呜呼其可谓有德者矣若太宗闻諌而能自省不亦贤乎

  指宇文士及为佞人
  范祖禹曰大禹曰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孔子曰佞人殆佞人者止于谀悦顺从而已近之必至于殆何也彼佞人者不知义之所在惟利之从故也利在君父则从君父利在权臣则附权臣利在敌国则交敌国利在戎狄则亲戎狄利之所在则从之利之所去则违之于君父何有哉忠臣则不然从义而不从君从道而不从父使君不陷于非义父不入于非道故虽有所不从其命将以处君父于安也君有不义不从也而况于权臣乎父有不义不从也而况于他人乎古之佞者其始莫不巧言令色未必有悖逆之心及其患失则无所不至终于弑君亡国者皆始之谀悦顺从者也是故尧舜畏之以比驩兜有苗而孔子以为殆人君可不逺之乎

  与萧瑀论周秦修短曰取天下或可以逆得而守之不可以不顺
  范祖禹曰太宗于是失言矣易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取之以仁义守之以仁义者周也取之以诈力守之以诈力者秦也此周秦之所以异也后世或以汤武征伐为逆取而不知征伐之顺天应人所以为仁义也太宗曰取之或可以逆非也既谓之逆矣则无时而可也

  与侍臣论创业守成之难
  范祖禹曰自古创业而失之者寡守成而失之者多周公曰相小人厥父母勤劳稼穑厥子乃不知稼穑之艰难故祸乱未尝不生于安逸也然非特创业之君守成为难其后嗣守成尤难也可不慎哉

  与侍臣论天下守之甚难
  范祖禹曰书曰后克艰厥后臣克艰厥臣又曰无轻民事惟难孔子曰为君难夫知所难而后可以有为也传曰君以为易则其难也将至矣君以为难则其易也将至矣太宗知守之之难所以能有终也

  谓侍臣朕有二喜一惧
  范祖禹曰太宗乐而不忘忧喜而不忘惧可谓能持盈守成矣夫惟忧于未然惧于无形故卒乎无忧惧也

  谓朝臣朕常兼将相之事张行成上书言不可与羣臣校功争能帝善之
  范祖禹曰人主不患有过患不能改过也太宗一言之失而其臣已救正之惟能亲贤以自辅聴谏以自防所以为美也虽过庸何伤乎

  观史
  范祖禹论帝问褚遂良欲观史曰人君言行被于天下炳若日月众皆睹之其得失何可私也欲其可传于后世莫若自修而已矣何畏乎史官之记而必自观之邪刘洎以为天下亦皆记之斯言足以儆其君心而全其臣职矣又论帝观高祖实録命削去浮词曰古者官守其职史书善恶君相不与焉故齐太史兄弟三人死于崔杼而卒不没其罪此奸臣贼子所以惧也后世人君得以观史而宰相监修欲其直笔不亦难乎司马迁有言曰太史星厯近乎卜祝之间葢止于执简记事直书其实而已非如春秋有褒贬赏罚之文也后之为史者务褒贬而忘事实失其职矣人君任臣以职而宰相不与史事则善恶庶乎其可信也

  问过失于长孙无忌因论羣臣得失
  范祖禹曰君臣以道相与以义相正者也故先王以羣臣为友有朋友之义非徒以上下之分相使而已太宗欲闻过于无忌而无忌纳谄以悦之君好直而臣不忠其罪大矣而太宗论羣臣之得失其言岂皆中于理哉褚遂良直道事君犯颜諌争尽忠无隠王魏之比也而譬之飞鸟依人轻侮其臣不恭孰甚焉

  欲立元吉妃杨氏为后魏公止之寻以杨所生皇子明继元吉
  范祖禹曰太宗手杀兄弟曾不愧耻而复纳元吉之妃恶莫大焉茍非用魏征之言过而遂立以为后何以示天下之人乎以明继元吉后是章其母之为弟妇也其渎人伦亦甚哉

  马周諌帝如贞观之初节俭
  范祖禹曰纣积巨桥之粟武王伐之人主不务德而务聚敛者民散而国亡太宗在位寖久将外事四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