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不振旅皆中国之耻中国之人遂以战斗击搏惟夷狄能之而不敢与争方是时势在五胡而中国之所不可敌庾氏弟兄谢氏父子选将士修器械厚积财锻炼激发数十年之后而始有可用者宋武灭慕容三齐克谯纵于庸蜀殄卢循于交广西执姚泓而定关中兵声一振天下惮服当此之时中国之势几定矣五胡余种惟关东之拓跋陇北之赫连尔晋师之入关缩颈却立不敢出气君臣聚议惟伺其转足而图之此机也固当审处而徐图之耳奈何武帝举金城之地付之无知之孩引兵遽还不复顾虑使赫连氏之接踵而取之失地亡将不能复出重消中国之气益成夷狄之势百年为之一旦败之不亦惜夫昔者秦自穆公常雄诸侯争割地以奉秦秦未尝一日忘诸侯之忧无岁不用其师诚以其势不可以弱也故古之人不虑于未成未成则危危则人奋不虑于已成已成则安安则势定为将成之会安危之机智者之所尝虑而武帝忽之惜夫

  六朝通鉴博议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六朝通鉴博议卷六

  (宋)李焘 撰

  宋论

  臣焘曰臣尝谓宋武帝以英特之资锐意征伐之事先定巴蜀乃鸣金击鼓驱江南之众以与夷狄从事于中原义旗东举则慕容出降天戈西指则姚泓就缚中国之气至是亦以振矣故臣论六朝之君惟吴善守而武帝善攻善守故曹氏虽强而不敢攻善攻故能因五胡之衰而扑灭之方武帝入关之初晋之遗民垂涕相贺魏兵虽众翱翔河上不敢出迎其锋其事亦可见也使刘穆之不死武帝无后顾之患得少留于中原震之以威名压之以重势狥三秦恱附之意因诸将战胜之锋以平殄北方之余冦则拓跋之魏赫连之夏无复有遗种矣天下其有不混一乎虽武帝功未克就而能于元魏方盛之时摧燕诛秦挫其锐气使魏明元褫魄丧胆落祈哀请和其子太武虽能盗其河南四镇而瓜步之役土不辟一廛兵不戍一城受辱于旴■〈日台〉惶遽以归非武帝之余烈预有以挫之则元魏回山倒海之势必不如是而止也若武帝初无征伐之功元魏先人举事今日并燕明日并秦又明日并夏并蜀先据天下之腹心且居江南之上流至于太武兵临瓜步则其为刘氏之祸决不细矣裔夷不能陵中夏左衽不能蔑衣冠虽江南人谋之善抑亦彼苍之陟鉴在焉故元魏方强而武帝震扬兵威以逆折其锋上天佑华之意昭昭如此及文帝穷兵黩武孝武明帝疑忌大臣宗室而武帝之业遂衰惜夫

  王康守金墉城

  臣焘曰民有怒心则可与之战民有固志则可与之守若居无常守养无定业平居犹可共处缓急则皆四散虽有江山之形亦不足恃以为固故古之守者必先谋其所留百姓之心使无反顾之念则虽有百万之冦环于城下不足忧矣是故善守者恃民不恃兵于草昧之世垦营菑难若皆恃兵以守又安得而给诸故以兵守者非守之妙也宋武之失在于专用斗将以抚新附使恃力尽而城亡诚使武帝得如王康者数十人分守新邑镇抚疲力与之耕桑共为死守而选贤将提重兵据要害以为之臂援则新复之地有不能守者乎

  魏谋来伐崔浩以南人惟长守城当先掠地

  武帝永初三年魏主闻高祖殂议发兵取洛阳虎牢滑台十月魏军将发公卿集议于监国之前奚斤欲先攻城崔浩曰南人长于守城昔苻氏攻襄阳经年不拔今以大兵坐攻小城若不时克挫伤军势敌得徐严而来我怠彼鋭此危道也不如分兵畧地至淮为限列置守宰收敛租谷则洛阳滑台虎牢更在军北絶望南救彼必沿河东走则为囿中之物何忧其不获也公孙表固请攻城魏主从之
  臣焘曰兵以势攻以气守昔者秦尝欲攻诸侯尝欲和秦非能攻诸侯非不能守乘战胜之威而势在秦诸侯之气已折而不敢敌故善用兵者作其势以攻蓄其气以守攻则使天下莫敢拒守则使天下莫敢窥此善之善也崔浩之言未覩攻守之妙也彼徒见夫殷浩禇裒之败而苻氏之不能克襄阳以为南人长于守城野战则不足惮而不知夫春秋之时吴楚逊其兵于诸侯邲之战艾陵之战黄池之争齐晋之所不敢敌至于六朝之际谢玄之所用以定三魏宋武之所用以平齐秦陈庆之所用以取三十二城卒至洛阳者皆江南之人也安可谓之不长于攻特永初之际王康以将懦攻则輙败固圏其卒以守尔使有贤将能作吴楚剽悍之气乗索虏之不备以争中原又安往而不得志故弱敌而不戒祸莫甚焉使江南而有人则崔浩之言岂不为魏氏之深祸

  魏人再取河南

  臣焘曰荀子曰兼并易能也坚凝之难故攻城略地所以来其民者易布德行惠所以留其民者难秦之旣亡金城之地刘项俱能取之究其所终归于汉岂非所以留之者有不同欤宋武帝以龙虎之姿有并吞五胡之意举河南如拾芥而失之亦同弃梗得失之间何其易也盖武帝知所以取之尔当其时百年之余民望晋之心可谓深矣若于始至之日布德惠表忠良用贤守令镇抚疲民以慰百年之望则虽有强暴之敌怀侵陵之志慕义之人决未忍轻去中国也惜夫武帝之不知出此

  赫连定约伐魏魏主破定因冦河南

  元嘉七年八月己丑夏主遣使求和约合灭魏遥分河北自恒山以东属宋以西属夏魏主闻之以问崔浩对曰义隆与赫连定遥相招引以虚声唱和共窥大国义隆望定进定待义隆前皆莫敢先以此观之儜儿情见不过欲固河自守赫连定残根易摧拟之必仆克定之后东出潼关席卷而前则威震南极江淮以北无立草矣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