鹗荐语:『练部曲之心以仁,酬国士之知以义,恤贫苦若家人妇子,谈韬略本礼乐诗书』。

  先生过蓟州诗:『燕京八千里,复作蓟门行;剩有溪山兴,能忘沙塞情。朔风摧短草,寒月近长城;流涕二三策,何人似贾生』!

  冬,上书于谭纶公请缨。

  上大司马谭公书:『比从俞将军游,□□□□□□兵略,五年于斯矣。凡奇正变化,……已得其精,故用之小,则其效亦小,用之大,则其效亦大。此第之所自期,亦俞将军之所深信者也。昔人谓其妻不识,其友识之。若第者其友不识,其师识之者也。且第亦非徒求进也,盘根错节,利器之所必试,投大遗艰,志士之所乐为,诚于九边之中,而择其地之最重,于重地之中,而择其事之最难者,使第居之,假以便宜,宽之文法,有不能斩将搴旗,奠固疆土,垂功各于竹帛者,非夫也。即斧钺之诛,有所不辞矣。第闻之骐骥之足,必骋于康庄,而后捷可见也;鹏鸟之翼,必翔于廖廓,而后大可知也;使徒置第于闲散无事之地,坐消其奋进有为之心,非所望于恩台者矣。……今当出塞,感激自鸣,皆肝膈肾肠之要也,惟恩台垂察焉』(「蓟门兵事」)。

  按此书无年月,但先生于次年春受谭公荐为潮河提调,则上此书当在此年冬间也,姑系于此。万历五年丁丑(一五七七),先生三十七岁。

  正月二十八日,谭纶公乃题补先生为潮河川提调;三月二十二日,到任。潮河者,近古北口也。

  告「俞虚江先生文」有云:『丙子(四年)秋,有京营之役;丁丑春,有潮河之役。先生(谓俞公)书数十通进之弥切,第实惧为门下羞,黾勉职事。屡尘荐剡,先生喜而不寐………』。到任后,禀大司马谭公揭,报告一切设施。

  卑职一介书生,妄意投笔,谬蒙恩台简拔,待罪潮河,知遇之恩,即杀身不足为报矣。然蓟门天下重镇,而潮河蓟门要冲,况当变故之新,特号艰危之所,故命下之日,此中将吏,无不惊疑,谓卑炽以南人而当边事,以书生而抚剧夷,必且获罪,为恩台知人累也。到任以来,内外相安,春赏一颁,夷情颇服,今日总理(指戚继光)、抚院(指王一鹗)皆奇恩台能知卑职,且幸卑职为恩台所知也。此岂卑职有他才能哉!不过竭忠赤以从事耳。盖提调虽卑,亦一方之统率也,故提调志财贿,则委官务私囊,提调悟死生,则夜不收官畏首尾,以故服装滥恶,夷人得执以为词,气义不扬,犬戎得乘以起衅矣。今勾稽其簿书,料量其食物,即贪婪者亦无所染指,而又肃号令以明威,演火器以□□,或演旌旗千百往来,而驻于墩台,或以骑□□□循环而饮于河侧,夜不收官出力任事,略无退缩,此强酋所畏怀也……(「蓟门兵事」)。

  四月,兵部尚书谭纶公卒,年五十八,谥襄敏。公始终兵事随三十年,与戚公齐名,世称谭、戚(「明史」卷二二二有传)。

  又与俞公书,告知抚虏经过;愤虏无状,极言其弊,有不胜慨叹者矣。

  第自履任,嬖只(按即黄台吉妻)扣关,抚赏荧瘁,戴星出入,嬖只出关,炒蛮到矣。炒蛮方去,又有九家讨赏,直至四月终,俱无暇日。兹抚赏毕,将有巡边之行,计亦一旬,方能毕事;而秋赏物件又须区画矣。回思昔时,谈笑从容,昼夜晤语,境界真若隔蓬莱三万里也。坐是生平故人并诸大老书问俱废,实非得已也(已字原书漏)。昔年徒云抚赏抚赏耳,未尝亲身经历,殆有悲愤不忍言者,通袖金段,布帛什物,堆积如山,牛羊米面,不计其数;即嬖只三百余骑到关,日食四五十金,言语狂妄,无所忌讳,且需索无厌,应赏布者则求金段,应赏金段则求通袖,应草席一百者,则求增二三百,其积习然也。将领骫骳,皆曲意从之,若奉骄子,若养廱疽;廱疽毒必发,骄子孝必衰;无惑乎有雅鹘之变也。闻之宣府弊且百倍于此矣。近读邢御史论俺答黄台吉疏,为之伤心;大抵西之贡市,东之抚赏,皆阴蹈宋人岁币之实,而阳美其名耳。忧国之士,能不荷戈长叹哉!第之所以处心积虑,愿言战守,不愿言抚市。兹春区别酋部,稍稍裁之以法,夷情似觉顺服,地方不致疏虞。然战守之具尚费讲求,此抚赏之根本也。法谓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岂虚语乎?承惠纸甲,感激难言;女子既嫁,犹累父母,若是奈何奈何!无可图报,惟务建明,盖报国所以报老师也(「蓟门兵事上」)。

  因作「古北口抚夷」诗:

  『中孚若豚鱼,忠信行蛮貊,夷狄虽犬羊,正直亦可格。三卫本羁縻,藉以藩外贼,国制有成谟,抚赏明恩泽。败类实贪人,脧削及金帛,去岁戎生心,路将死厥职。我来正劻勷,事事依规则,恩敷威乃张,黠虏消反测。边境息烽烟,农人安稼穑,控驭获机宜,何必多斩馘』。

  秋八月十五,先生迎妻子至塞上。

  「中秋妻子至塞上」诗:「为客频年滦水边,归鸿落木怅风烟,不期闽海八千里共看中秋塞月圆』。

  又「祭外母文」有云:『丁丑春,守潮河。孺人(指其岳母)次子送其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