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宦官之重轻,识职分之本末,故罪犯者弃之如草芥,可不谓有道之君哉!

  ○上处分旧例户部有进奉事

  元和六年,户部侍郎李绛延英对毕,上曰:“旧例户部有进奉,近张弘靖进银二千两,卫次公进绢十万匹,卿独不进,何也?”绛对曰:“凡是方镇土地,则有财赋出入,或俭省节用,或货易羡余,则有进奉,亦非正道,是将货利以结主恩。今户部侍郎,是掌陛下钱帛库藏之官,准敕征入,准敕支用,不合分外更有剩钱。臣岂敢将陛下钱物,充臣进奉?若将户部钱物进入内库,即是将陛下东库钱物搬入西库尔,宁号为进献?且进奉之弊,公议喧然。四方皆厚敛于人,以充进献,因缘奸盗,大半入私。上招好货之议,于国亏厚下之泽。况臣忝司户部,敢踵旧弊乎?”上曰:“卿言是。朕钱在于左藏,何须进入以为烦冗也?若不见卿缕言,朕亦不细知此事。依卿所奏,更不用进。”

  ○论户部阙斛斗

  无和六年,户部侍郎李绛奏曰:

  天下州县,皆有户部阙官俸料职田,禄粟见在,计有三百余万石。旧例便牒诸道监院,准时价粜货,市绫绢送纳户部。巡院官既少有公心,皆申报估价至贱,三分无一,大为奸欺。及依来牒令粜,皆是观察、刺史、院官、所由等贱价粜将,贫弱百姓惠都不收。市轻货皆贵破官钱,计度所粜斛斗回市轻货,比及到京输纳之时,损折奸欺,十无七八。枉破官物,利入奸人,无益于公,有害于理。臣伏见自陛下嗣位已来,遇江淮荒歉,三度恩赦。赈贷百姓斛斗,多至一百万石,少至七十万石。本道饥俭无米,皆赐江西、湖南等道米。江淮诸道百姓,差使于江西、湖南般运,往返数千里,五六个月,舟船方到。百姓殍相望,转徙沟壑矣。盖缘道路遐远,不救急切也。今天下户部阙官斛斗,伏请便令所在州县收贮,如是观察州即令观察判官一人专知判,州即录事参军一人专知判。如有迁转改易,分明交付后人。如交割之时,妄有情故,虚受物数,便惩责承受专知官。如似损坏,即仰于当处州府公用却回,取当年新斛斗。诏书朝到,斛斗暮给,救倒悬之甚急,免般运之艰难,副圣慈忧恤之仁,免饥人僵之苦。若贮货之外,斛斗甚多,便减价出粜,务救百姓艰歉也。

  上览秦,深所嗟赏曰:“若在位者皆能如此,用心奉公,朕岂忧天下不理也?”遂依所奏敕下,至今守为程式。

  ○论元义方事

  元和七年春,元义方自福建观察使拜京兆尹。是时贵人吐突承璀特承恩宠。义方,由径小人也,以承璀闽越人,因为廉使,厚结其党里亲族,悉署军中右职,令厚加请受,中贵人深荷之。宰相李吉甫自淮南重入,托身于承璀,为不易之契,与义方同与通结,特除京兆尹。户部侍郎李绛素恶其为人,及拜相后,遂出义方为鄜坊观察使,且令出朝廷,免有关通津梁尔。而义方内恃通结力,外凭吉甫援,因谢对见,盛奏李绛情故,“党庇同年及第人许季同,自兵部郎中数月便授京兆尹。臣乃被黜鄜坊。上罔圣德,自行威德。”

  上曰:“朕谙李绛为人,不合有此。待朕对日问之。”义方不准拟不信其言,惶遽述于吉甫,以祈旁救。吉甫谓义方曰:“此人劲硬,必不得位头便已。大须作意。”及翌日,延英对见,奏事了,上发言曰:“朕不知同年之称,便有情故,除授之际,遽有偏颇,何也?”对曰:“李吉甫、权德舆并非科第,唯臣一人是进士及第,有同年者。是四海之人,悉非亲族,亦有放出身,然后始相识,谓同此出身,何得便有情故?每年明经、进士及第一百余人,每年春,同年吏部得官一千五百人,亦是同年。言事者知陛下不亲小事,敢以此罔上。兵部郎中许季同,与臣同年及第,为韦皋判官。刘辟作乱,季同弃妻子,归朝廷。吉甫赏其忠节,手自为制词,除监察御史,岂是同年?今为兵部郎中四五个月,未合转迁,缘亲兄许孟容授吏部侍郎,准敕兄弟不合同省,所以转授京兆少尹。佗人亦须如此处置,岂得为同年?臣闻忠臣事君,不以私害公,如亲故才行,实堪举用,即合陈奏,使各当其才。为身避嫌,使亲故有才不用,是徇私也,于公道何有哉?为臣下私计,则免悔尤,为朝廷叙官,则非至公矣。小人之言,不可不察。”

  上曰:“朕知卿不疑。向者如卿所奏,虽是亲兄弟、侄、子孙,但才当进用,更不须缕陈。浮言岂可信也?卿所分析,方知至公。”明日遂宣令,义方即赴本任。

  ○论太平事

  元和七年春,延英奏对毕,因问及国朝故事。上甚悦,宰臣李吉甫希意,奏言:“陛下威德布洽,华夷瞻戴,时已太平,可事欢乐。”上大笑。李绛奏曰:“昔太宗之理天下也,房玄龄、杜如晦辅相圣德,有魏征、王珪规谏阙失,有温彦博、戴胄以弥缝政事,有李靖、李勣训整戎旅,故夷狄畏服,寰宇大安,天下之人仰戴圣德。犹孜孜而求理,开导直言,旰食宵衣,不敢满溢,岂复当时务于自逸乎?陛下视今日事,何如汉文时?”上曰:“安敢望汉文哉?”曰:“文帝是汉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