弨校以『司』即『同』之误。然则晏子固明有尚同之说矣。柳宗元辩晏子春秋以为宜列墨家,晁公武郡斋读书志、马端临文献通考并从之,却不为无见。而孙星衍序斥柳为文人无学,晁马为无识,转非笃论也。且如下文云『尊贤而不退不肖』,此非即兼爱之旨乎。『遗』盖当作『遣』,说在上篇校。」



    叔向问傲世乐业能行道乎晏子对以狂惑也第二十五
  叔向问晏子曰:「进不能事上,退不能为家〔一〕,傲世乐业,枯槁为名,不疑其所守者,可谓能行其道乎?」晏子对曰:「婴闻古之能行道者,世可以正则正〔二〕,不可以正则曲。其正也,不失上下之伦;其曲也,不失仁义之理。道用,与世乐业;不用,有所依归。不以傲上华世,不以枯槁为名。故道者,世之所以治,而身之所以安也〔三〕。今以不事上为道,以不顾家为行,以枯槁为名,世行之则乱,身行之则危。且天之与地,而上下有衰矣〔四〕;明王始立,而居国为制矣;政教错,而民行有伦矣。今以不事上为道,反天地之衰矣〔五〕;以不顾家为行,倍先圣之道矣;以枯槁为名,则世塞政教之途矣〔六〕。有明上,可以为下;遭乱世,不可以治乱〔七〕。说若道,谓之惑,行若道,谓之狂。惑者狂者,木石之朴也〔八〕,而道义未戴焉。」
〔一〕 刘师培引戴校云:「『为』当从下作『顺』。」
〔二〕 黄以周云:「元刻作『世可正以则』,误。」◎则虞案:绵眇阁本、吴勉学本、子汇本不误。
〔三〕 则虞案:杨本「安」误作「身」。
〔四〕 则虞案:「衰」,等衰也。
〔五〕 则虞案:元刻本「反」误「及」。
〔六〕 刘师培补释云:「此文以『枯槁为名则世』(句),言以枯槁之行为名,而为法于世也。『塞政教之途矣』(句),与上『反天地之衰矣,倍先圣之道矣』对文。』◎则虞案:刘说殊曲。『世』字恐衍文也。
〔七〕 王念孙云:「案『可以为下』上亦当有『不』字,言此反天地之衰,倍先圣之道,塞政教之途者,有明上则足以危身(『明上』,谓明君也。前第二十曰『狂僻之民,明上之所禁也』,义与此同),遭乱世则足以惑世,故曰『有明上不可以为下,遭乱世不可以治乱』。『遭乱世不可以治乱』,即上文所云『世行之则乱』也;『有明上不可以为下』,即上文所云『身行之则危也』。今本脱去『不』字,则义不可通。」◎则虞案:指海本补「不」字。
〔八〕 孙星衍云:「说文:『朴,木素也。』高诱注吕氏春秋:『朴,本也。』言未雕治。」



    叔向问人何若则荣晏子对以事君亲忠孝第二十六
  叔向问晏子曰:「何若则可谓荣矣〔一〕?」晏子对曰:「事亲孝,无悔往行,事君忠,无悔往辞〔二〕;和于兄弟,信于朋友,不謟过〔三〕,不责得;言不相坐〔四〕,行不相反;在上治民,足以尊君,在下莅修〔五〕,足以变人,身无所咎,行无所创〔六〕:可谓荣矣〔七〕。」
〔一〕 文廷式云:「『何若』上误夺『人』字,当据标题增。」
〔二〕 孙星衍云:「当作『事亲孝,事君忠,无悔往行,无悔往辞』。」◎卢文弨云:「『无悔往行』,事亲之行,后无悔也。『悔』,谓其不可复者是也。『无悔往辞』,言于君者,后无悔也。事亲事君,与下和兄弟信朋友,文正相连接。」
〔三〕 孙星衍云:「杜预注左传:『謟,藏也。』」
〔四〕 刘师培补释云:「『坐』,盖『差』字之讹也。篆文『差』字作『(图) 』,故讹为『坐』。『言不相差』,即言不参差也,与『不贰』同,故与『行不相反』对文。」◎则虞案:刘说未审。左昭二十三年「使与邾大夫坐」,注:「讼曲直也。」「不相坐」,谓不相争讼也。与下句「不相反」对,「反」,犹「畔」也。
〔五〕 则虞案:中庸「修道之谓教」,注:「修,治也。」
〔六〕 孙星衍云:「说文:『刃,伤也。』或作『创』,韵会举要:『惩也。』」
〔七〕 孙星衍云:「『君』、『人』,『创』、『荣』,各为韵。」



    叔向问人何以则可保身晏子对以不要幸第二十七〔一〕
  叔向问晏子曰:「人何以则可谓保其身?」晏子对曰:「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二〕,以事一人〔三〕。』不庶几,不要幸〔四〕,先其难乎而后幸〔五〕,得之时其所也〔六〕,失之非其罪也,可谓保其身矣。」
〔一〕 则虞案:元本无「则」字,从目录增。
〔二〕 孙星衍云:「诗作『解』。」
〔三〕 孙星衍云:「大雅蒸民之诗。」◎则虞案:此亦毛诗说也。说苑立节、韩诗外传八屡引皆作「懈」,似作「懈」者三家诗,其实非是。释文:「『解』,本作『懈』。」六朝以前或本乱之,盖毛诗本作「懈」,文选东京赋注、白帖四十一引俱作「懈」,是其证。汉书董仲舒传对策、荀悦汉纪二十八引作「解」,可见作「解」者,乃齐诗之文,晏子春秋作者为齐人,而书中引诗,不同齐诗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