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而蹁,体怠懈,志骄傲,[走参]视数顾,容色不比,动静不以度,妄咳唾,疾言嗟,气不顺,皆禁也。
  右威仪动作之节。(凡十七条)(古人自起居饮食,事亲敬长,以至应事接物,莫不各有其法,然随事着见,应用有时,惟动作威仪之节之在人身,有不可以须臾离者。故学者内既知所存心矣,又必致谨乎此,使一身之动,咸中节文,则心体之存乎内者,益以纯固矣。此内外交相养之法,惟实用其力,渐见功效者,然后有以深信其必然,非空言所能喻也。)
杂言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此二句於先天圆图求之。上下四方,以对待之体言,所谓乾坤定上下之位,坎离列左右之门也。往古来今,以流行之用言,自震至乾,《易》中谓之数往,往者,往古之谓也;自巽至坤,《易》中谓之知来,来者,来今之谓也。然则古之言宇宙者,其义如此,故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乾坤毁,无以见易。”宇宙之义深矣。
  邵子曰:“先天之学,心学也,阴阳消长之理,吾心寂感之机。”妙哉!妙哉!胸中须是光光静静,流动圆转,无一毫私意障碍,方与天地合一,万事万理,只要就心上体验。
  心之体固该动静,而静其本体也,至静之中,而动之理具焉,所谓体用一源者也。先儒每教人主静,静中须有一个主始得。
  心才定,便觉清明,须是静时多,动时少,虽动也,而心未尝不静焉,方是长进。
  喜恕哀乐未发时,最好体验,见得天下之大本,真个在此,便须庄敬持养。然必格物穷理以充之,然后心体愈明,应事接物,毫发不差。若只守个虚灵之识,而理不明,义不精,必有误气质做性,人欲做天理矣。此圣贤之教,格物致知所以在诚正之先,而小学之教,又在格致之先也。
  虚灵知觉,则心也,性则心之理也。学者须先识性,然后可以言存心,不然只认昭昭虚灵者为性,而不知自然之理,此所以陷於作用之非,而不自觉也。
  黄后峰书室对:“诚自不妄语始,学从求放心来。”
  凡学莫先辨其诚伪之分,所谓诚者无它,只是一味笃实,向?用功,此心之外,更无他事。功夫专一积久,自然成熟,与鹵莽作辍,务外自欺者,大有间矣。
  一念到时,鬼神皆通。
  圣贤千言万语,无他,只教人求其放心而已。心才收敛,便觉定静清明,然后读书,讲明义理,方有顿放处。若此心已先驰骛飞扬,不能自制,而血气乘之以动,乍盈乍怯,乍作乍止,凡百所为,卒皆无成,其患有不可究言者已。(既知此,而犹以格物穷理在诚意之先,何也?心不放,便是诚意。)
  圣贤所以立教,使人不失其本心而已。平居暇日,当操存体验,使此心之体常清明定静。至於讲学穷理,皆所以培养此心。讲学之功,读书为要,而所读之书,又必先经后史,熟读精思,扫去世俗无用之文,不使一字入於胸中,然后意味深远,义理浃洽,而所得益固矣。
  客虑不必纯是人欲,凡泛思皆客虑也。天下之理,有精粗本末之殊,吾身之应事接物,亦有缓急先后之序,要择其最切己者而精思之,渐次积累,久后心体自明,应接自无碍矣。若舍近思远,舍卑思高,非惟不得其理,适所以汩乱其心体之真,而深有害,又不若不思之为愈也。
  见处贵透彻,行处贵着实。(知崇礼卑是。)
  圣贤教人为学,紧关在一敬字,至程、朱发明之,可谓极其亲切矣。今考其言,既曰“主一无适”,又必曰“只整齐严肃,则心便一,一则自无非僻之干”,曰“只动容貌,整思虑,则自然生敬”,曰“未有貌箕倨而心敬者”,曰“严威俨恪,非敬之道,但致敬须从此入”。盖心体难存易放,初学工夫,茫然未有下手处,只就此威仪容貌,心体发明最亲切处矜持收敛,令其节节入於规矩,则此心自无毫发顷刻得以走作间断,不期存而自无不存矣。近时学者,动言本原头脑,而忘却检身密切之功。至其所谓头脑者,往往错认别有一物流行活动,可以把持玩弄,为贯通万事之实体。其於敬之一字,盖有视若徽缠桎梏,不肯一用功者。不知许多道理皆凝聚於此,舍此而别求本源头脑,其不为精神作用,而流入於狂谲也者几希!
  自古圣贤教人,不过使之致谨於言语动静、事亲从兄、隆师亲友之间,养其恭敬恻怛之心,以为田地根本,而时将圣贤言语,反覆详读,切己体认,使其行著习察,不昧所向而已。初未有简径捷法可以直下顿悟,亦未尝使人安於支离浅陋,如俗学之无用也。
  百物所需,皆天理也,只不可分一片心去那上头计较。人之一心,所蕴畜关系者何事?而令此区区者,役使不得少休,哀哉!
  凡事物未至,而先立个心,以预待之,此便是逆诈,鲜有不差者。故心不可以无主,尤不可以有私主,天理自然,何容私之有?须是虚心以待事物之来。敬便一,一便虚,有时心不如此,而发言之际,不觉如此者,是此心不宰,而气反挟之以动也。
  凡与人议论,务要色和词畅,非临时可勉强,大抵养定者色自和,理定者词自畅,义理虽是,而诚意未著,亦未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