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和靖於静中透露天机,庶几指点下手工夫,方有着落。其说实自孟子夜气四端发挥出来。虽然,天德不可强见,须涵泳从容,不着一物,优而游之,厌而饫之,恍然而悟,攸然而得,方是实见。此则所谓莫见莫显,人所不知而己独知之者。只此意流行不塞,便是王道。吾辈但得此意常在,不令埋没,即就日用感应正处识取亦得,不必拘拘专任静坐间耳。(《与杨朋石》)
  古今天下人才不相上下,辟如仓公之笥,药食品类,与今天下之毉之笥,不甚相远也,而其生人杀人之功顿殊。察脉诊病,主方用药,有当有不当耳。居今之时,治天下之事,苟使尽当天下之才,挽回之势,当必有可观,未可遂谓今天下尽无人也。(《与欧阳南野》)
  不肖妄意圣学,尝从诸贤之教,作大公顺应工夫,日用应酬,胸中颇觉定静。久久从容校勘,虽有一二偶合去处,然以揆之圣贤之道,以为便只如此,则尽未也。因而不能自信,反求其故。又三十余年,始悟心同形异,知愚贤不肖之所自生。以气质有蔽之心,只持无念,便作大公顺应,此其所以终身由之,而不可以底于道也。(《答周都峰》)
  昔人谓安土敦仁,天下一人而已。盖种种病痛,都从自家躯壳上生。试从天下一人上理会,东西南北,到处即家,进退穷通,何往非我?如此省却多少魔障。(《答赵雪屏》)
  来谕:“性无气质,知有闻见,气质不能累性,良知必藉闻见而后致。”愚不敢以为然。夫闻见者,形气之所感发也。形气不偏,合下尽如圣人,随感而应。此虽纷华波荡之中,犹自无声无臭,上天之载,於是乎存,而何闻见之与有?若或气质偏胜,则感应失中,此其躯壳物而不化之气,暗着心体,所以往往自谓声臭俱寂,而不知其闭目静坐,犹自堕落闻见。学问思辨,兀兀穷年,终日终身,只逐闻见上奔走,良知之致,又将焉藉哉!窃见古来圣贤,求仁集义,戒惧慎独,格致诚正,千言万语,除却变化气质,更无别勾当也。(《复王损斋》)
  《易》言直内方外,《通书》言静虚动直,皆兼举互言,毕竟是有内有外,有静有动,欲一之不能。若固儱侗不分,以为一则言静不必言动,言内不必言外,言动与外,不必又言静与内。致一之功,要有不在区区分上求同,而有无隐显,通一无二,乃必有道矣。心也者,阴阳五行之中也。有无隐显,一以贯之,理也。孰非心者?气质偏驳,则感应失中,内外动静不得其理,而一之道病。是故君子随分致力,直之方之,虚之直之,理得心存,气变质化,无内外,无动静,纯一不二,而学之能事毕矣。然则存省之旨,亦何病於致一哉?世之学者,不责支离之病于气质,而求一於虚直直方之间,迺责支离於内外动静,必求合□并於分以致一,此其所以言愈神而道愈远,功愈密而几愈离也。(《与黄沧溪》)
  方今吾辈学问,不可谓尽无豪傑之才、真切之士出於其间,只为学术欠明,往往一出门来,便以见成圣人认在身上,却不去实反之身心,极深研几,以求自得,是以自谓物来顺应,而不知已离大公之体,自谓感而遂通,而不知非复天下之故。所以《中庸》卒章,既言学者立心为己,而继之以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意可识矣。(《答谢显》)
  近与一学者诗云:“直须对境无差错,方是山中善读书。”仲木究竟此学有年,方今曾自视对境何如?《大学》曰:“如保赤子,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今之为政者,其当官未必尽不如古人,要之其清其慎其勤,缘只是做官,曷尝有保赤子之心在此?所以虽极力绷把支持,而卒不免于弊也。(《答沈仲木》)
  《诗》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只今吾子但有好恶念头,须从父母心中流出,方是实学。(《答赵敏行》)
  窃尝以奕喻之:羲画八卦,是棋盘定局;文王八卦,又说出一个行路,车是直行,马是日行,象是田行之类;《周易》六十四卦,如对局下棋,又说出一棋势变处,是如此时,要如此行,是如彼时,又要是如彼行。《杂卦传》却是发明《周易》卦变,只是一个吉凶消长进退存亡之道,是故六十四卦者,三十二卦阖闢之谓也。有吉有凶,有消有长,有进而存,有退而亡,是故刚柔、忧乐、与求、见杂、起止、盛衰之类,种种不同,而其为一阖一闢,一往一来,无非道之变动。夫子观时察变,其于《易》也思过半矣。(《答詹孟仁》)
  太极之极,即下文阳极生阴,阴极生阳之极。极处便是生处,此阴阳统会之中,所为天地之心,不动不静之间是也。故言《易》有太极,阳为阴根,阴为阳根,一理流行,生生不息。是则动静无端,阴阳无始,故言太极本无极也。
  种种计较,利害得失之私,都向气质上生。德性用事,百般病痛都消,是故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直则直,让则让,只有面前一个道理,曷尝有个直之不可、让之不可道理在?昔日太王避狄,何曾生着一个让之不可之心?世守勿去,何须多着一个直之不可之心?让之不可,直之不可,毕竟是计较利害得失之私,气质所生也。
  古人无入不自得境界,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