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乙丑进士,为刑科给事中。不悦於新郑,外转至广西副使。学於龙溪、绪山,谓“良知简易直截,其他宗旨,无出於是。不执於见即曰虚,不染於欲即曰寂,不累於物即曰乐,无有无,无始终,无阶级,俛焉日有孳孳,终其身而已。”
  沈宠字思畏,号古林,宣城人。登嘉靖丁酉乡书。官至广西参议。师事受轩。受轩学於南野、龙溪而返,谓古林曰:“王门之学在南畿,盍往从之?”於是古林又师南野、龙溪。在闽建养正书院,在蕲黄建崇正书院。近溪立开元之会於宣州,古林与梅宛溪主其席。疾革,有问其胸次如何,曰:“已无物矣。”宛溪名守德,字纯甫。官至云南左参政。其守绍兴时,重修阳明讲堂,延龙溪主之。式祕图杨珂之闾,非俗吏也。
  萧彦号念渠,户部侍郎。谥定肃。泾县人。师事绪山。
  萧良榦字以宁,号拙斋。仕至陕西布政使。师绪山、龙溪。水西讲学之盛,萧氏之力也。
  戚衮字补之,号竹坡,宣城人。项城知县。初及东廓、南野之门,已受业龙溪。龙溪语之曰:“所谓志者,以其不可夺也。至於意气,则有时而衰。良知者,不学不虑,自然之明觉,无欲之体也。吾人不能纯於无欲,故有致知之功。学也者,复其不学之体也;虑也者,复其不虑之体也。故学虽博而守则约,虑虽百而致则一,非有假於外也。若见闻测识之知,从门而入,非良知之本然矣。吾人谨於步趋,循守方圆,谓之典要,致知之学,变动周流,惟变所适。盖规矩在我,而方圆自不可胜用,此实毫釐之辩也。”竹坡往来出入,就正於师友者,凡七八年,於是始知意气不可以为志,闻识不可以为知,格式不可以为守。志益定,业益精,其及人益广也。
  张棨字士仪,号本静,泾县人。五岁口授诸书,即能了了。夜闻鸡声,呼其母曰:“《小学》云:‘事父母,鸡初鸣,咸盥漱。’今鸡鸣矣,何不起?”母笑曰:“汝才读书,便晓其义耶?”曰:“便当为之,岂徒晓焉而已?”南野为司成,因往从之,累年不归。继从东廓、绪山、龙溪,归而聚徒讲学。以收敛精神为切要,以对景磨莹为实功,以万物一体为志愿,意气眉睫之间,能转移人心。
  章时鸾号孟泉,青阳人。河南副吏。学於东廓。
  程大宾字汝见,号心泉,歙人。贵州参政,受学绪山。绪山谓之曰:“古人学问,不离七情中用功,而病痛亦多由七情中作。”
  程默字子木,休宁人。广州府同知。负笈千里,从学阳明。疾革,指《六经》谓其子曰:“当从此中寻我,莫视为陈言也。”
  郑烛字景明,歙人。河间府通判。及东廓之门。人见其衣冠质朴,以为率真者,曰:“率真未易言,先须识真耳。”
  姚汝循字叙卿,号凤麓,南京人。嘉靖丙辰进士。官终嘉定知州。近溪尝论明德之学,凤麓举日说云:“德犹鑑也,匪翳弗昏,匪磨弗明。”近溪笑曰:“明德无体,非喻所及。且公一人耳,为鑑为翳,复为磨者,可乎?”闻之遂有省,浸浸寤入。有妄子以阳明为诟病,凤麓曰:“何病?”曰:“恶其良知之说也。”曰:“世以圣人为天授,不可学久矣。自良知之说出,乃知人人固有之,即庸夫小童,皆可反求以入道,此万世功也,子曷病?”
  殷迈字时训,号秋溟,留守卫人。历官礼部侍郎。与何善山游,与闻绪言,所著有《惩忿窒欲编》。
  姜宝字廷善,丹阳人。历官南礼部尚书。受业荆川之门。

孝廉黄五岳先生省曾

  黄省曾字勉之,号五岳,苏州人也。少好古文辞,通《尔雅》,为王济之、杨君谦所知。乔白岩参赞南都,聘纂《游山记》。李空同就医京口,先生问疾,空同以全集授之。嘉靖辛卯,以《春秋》魁乡榜。母老,遂罢南宫。阳明讲道於越,先生执贽为弟子。时四方从学者众,每晨班坐,次第请疑,问至即答,无不圆中。先生一日彻领,汗洽重襟,谓门人咸隆颂陟圣,而不知公方廑理过,恒视坎途;门人拟滞度迹,而不知公随新酬应,了无定景。作《会稽问道录》十卷。东廓、南野、心斋、龙溪,皆相视而莫逆也。阳明以先生笔雄见朗,欲以《王氏论语》属之,出山不果,未几母死,先生亦卒。钱牧斋抵轹,空同谓先生倾心北学,识者哂之。先生虽与空同上下其论,然文体竟自成一家,固未尝承流接响也,岂可谓之倾心哉?《传习后录》有先生所记数十条,当是採之《问道录》中,往往失阳明之意。然无如仪、秦一条云:“苏秦、张仪之智也,是圣人之资,后世事业文章,许多豪傑名家,只是学得仪、秦故智。仪、秦学术,善揣摸人情,无一些不中人肯綮,故其说不能穷。仪、秦亦是窥见得良知妙用处,但用之於不善耳。”夫良知为未发之中,本体澄然,而无人伪之杂,其妙用亦是感应之自然,皆天机也。仪、秦打入情识窠臼,一往不返,纯以人伪为事,无论用之於不善,即用之於善,亦是袭取於外,生机槁灭,非良知也。安得谓其末异而本同哉?以情识为良知,其失阳明之旨甚矣。
陈晓问性

  陈晓问曰:“性可以善恶名乎?”曰:“不可。性犹命也,道也。谓之命也,命即其名矣,不可以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