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者为道;释氏不识性,妄指气之灵者为性。’”
  横渠言“气之聚散於太虚,犹冰之凝释於水”。某未敢以为然,盖气聚则成形,散则尽矣;岂若冰未凝之时是此水,既释,又只是此元初水也。
  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敬其本欤!
  今人言心,便要求见本体,察见寂然不动处,此皆过也。古人只言涵养、言操存,曷尝言求见、察见?若欲求察而见其心之体,则内里自相攫乱,反无主矣。然则古人言提撕唤醒,非欤?曰才提撕唤醒,则心惕然而在,非察见之谓也。
  天地气化,无一息之停,人物之生,无一时少欠。今天下人才尽有,只因圣学不讲,故懵倒在这里
  不愧屋漏,虽无一事,然万理森然已具於其中。此是体也,但未发耳。老、佛以为空无,则本体已绝矣。老、佛有体无用,吾谓正是其体先绝於内,故无用於外也。
  其心肃然,则天理即在。故程子曰:“敬可以对越上帝。”
  若穷理到融会贯通之后,虽无思可也;未至此,当精思熟虑以穷其理。故上蔡“何思何虑”,程子以为太早。今人未至此,欲屏去思虑,使心不乱,则必流於禅学空虚,反引“何思何虑”而欲强合之,误矣。
  心粗最害事。心粗者,敬未至也。
  今人屏绝思虑以求静,圣贤无此法。圣贤只戒慎恐惧,自无许多邪思妄念,不求静,未尝不静也。
  禅家存心有两三样,一是要无心、空其心,一是羁制其心,一是照观其心;儒家则内存诚敬,外尽义理,而心存。故儒者心存万理,森然具备,禅家心存而寂灭无理;儒者心存而有主,禅家心存而无主;儒家心存而活,异教心存而死。然则禅家非是能存其心,乃是空其心、死其心、制其心、作弄其心也。
  一是诚,主一是敬。
  存养虽非行之事,亦属乎行,此乃未行之行,用力於未形者也。
  天理有善而无恶,恶是过与不及上生来。人性有善而无恶,恶是气禀物欲上生来。才昏惰,义理自丧。
  太极之虚中者,无昏塞之患,而万理咸具也。惟其虚所以能涵具万理,人心亦然。老、佛不知,以为真虚空无物,而万理皆灭也。太极之虚,是无形气之昏塞也;人心之虚,是无物欲之蔽塞也,若以为真空无物,此理具在何处?
  人庄敬,体即立,大本即在;不然,则昏乱无本。
  学老、释者多诈,是他在实理上剷断了,不得不诈。向日李鑑深不认他是谲,吾曰:“君非要谲,是不奈谲何!”
  学知为己,亦不愁你不战战兢兢。
  释氏是认精魂为性,专一守此,以此为超脱轮回。陈公甫说“物有尽而我无尽”,亦是此意。程子言“至忙者如禅客”,又言“其如负版之虫,如抱石投河”。朱子谓其只是“作弄精神”。此真见他所造,只是如此模样。缘他当初,只是去习静坐、屏思虑,静久了,精神光彩,其中了无一物,遂以为真空。言道理,只有这个极玄极妙,天地万物都是这个做出来,得此,则天地万物虽坏,这物事不坏;幻身虽亡,此不亡,所以其妄愈甚。
  今人学不曾到贯通处,却言天地万物,本吾一体;略窥见本原,就将横竖放胸中,再不去下格物工夫。此皆是助长,反与理二。不若只居敬穷理,尽得吾之当为,则天地万物之理即在此。盖此理本无二,若天地万物之理怀放胸中,则是安排想像,愈不能与道为一,如释氏行住坐卧,无不在道,愈与道离也。
  程子体道最切,如说“鸢飞鱼跃”,是见得天地之间,无非此理发见充塞,若只将此意思想像收放胸中,以为无适而非道,则流於狂妄,反与道二矣。故引“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则吾心常存,不容想像安排,而道理流行无间矣。故同以活泼泼地言之,以见天地人物之理,本相流通,但吾不可以私意挠之也。

教谕娄一斋先生谅

  娄谅字克贞,别号一斋,广信上饶人。少有志於圣学,尝求师於四方,夷然不屑曰:“率举子学,非身心学也。”闻康斋在临川,乃往从之。康斋一见喜之,云:“老夫聪明性紧,贤也聪明性紧。”一日,康斋治地,召先生往视,云:“学者须亲细务。”先生素豪迈,由此折节,虽扫除之事,必躬自为之,不责僮仆,遂为康斋入室,凡康斋不以语门人者,於先生无所不尽。康斋学规,来学者始见,其余则否。罗一峰未第时往访,康斋不出,先生谓康斋曰:“此一有志知名之士也,如何不见?”康斋曰:“我那得工夫见此小后生耶!”一峰不悦,移书四方,谓是名教中作怪,张东白从而和之,康斋若不闻。先生语两人曰:“君子小人不容并立,使后世以康斋为小人,二兄为君子无疑,倘后世以君子康斋,不知二兄安顿何地?”两人之议遂息。景泰癸酉,举於乡,退而读书十余年,始上春官,至杭复返。明年天顺甲申再上,登乙榜,分教成都。寻告归,以著书造就后学为事。所著《日录》四十卷,词朴理纯,不苟悦人。《三礼订讹》四十卷,以《周礼》皆天子之礼为国礼,《仪礼》皆公卿、大夫、士、庶人之礼为家礼;以《礼记》为二经之传,分附各篇,如《冠礼》附《冠义》之类,不可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