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而大备。竟陵之攻王、李,则索痏吹毛,甚矣。要之,性趣分途,用有宜适。如一丘一壑,闲咏清啸,则竟陵二公雅有专长;若清庙明堂,高文典册,恐有逡巡而不敢入者。先生之着论如此,霍因是有以窥先生结撰之旨矣。然北地、信阳、琅琊、历下,皆当有明盛世。至锺、谭二君子,明虽季矣,天下犹一家,非如唐之分初、盛、中、晚之悬殊也。如先生之所遭,尚可言乎!清庙明堂已矣,求一丘一壑于故乡九峰、三泖之间亦不可得。羁旅流离,虽有吟咏,不过悲歌以当哭耳。

  余生也晚,不及见三吴文物之盛,而得拜先生于闽海穷陬。虽其客中遣兴、娱忧、舒悲诸什,犹以为蔼然正始遗音焉。岂非大雅君子,英词垂世,至晚而不衰欤?或谓近代此道,不得不推陈卧子先生。嗟夫!卧子,徐先生友也。先生在日,尝叹吾友陈卧子、张天如云亡,大江以南,无复文士。霍诵其言而悲之,亦尝讽咏陈先生遇乱之诗矣,不知其与徐先生孰为先后也,后世必有知之者。伤斯人之不作,因挥涕而书之。

  壬子岁五月,林霍又序。

  钓璜堂存稿目录

  卷一乐府七十四首卷二五言古诗一百十二首卷三五言古诗一百六十二首卷四五言古诗一百三十首卷五七言古诗一百三十二首卷六七言古诗九十一首卷七七言古诗一百一首卷八五言律诗二百九首卷九五言律诗二百二十三首卷十五言律诗一百六十四首卷十一五言律诗一百七十七首卷十二七言律诗一百六十六首卷十三七言律诗二百五首卷十四七言律诗一百八十三首卷十五七言律诗一百四十一首卷十六五言排律五十八首卷十七五言绝句六十四首卷十八七言绝句一百三十首卷十九七言绝句一百二十首卷二十七言绝句一百三十三首

  明季华亭徐闇公先生「钓璜堂存稿」,系松江雷君君彦(瑊)得先生之后裔,举以视余。书凡二部:一署先生孙怀瀚所录,一署先生七世孙元吉藏本。其后皆附以「交行摘稿」,上冠以林霍所撰先生诗文集原序、郑郊等祭文、书稿与夫历任敕命。二者大致相同,稍有出入;皆工笔写成,盖其子姓所钞以分弆者也。稿中都诗二千七百余首与「交行摘稿」,皆先生于役海外之作;分体编次而无卷第。至各体之中,似以岁月为序;顾每体多少悬殊,不易翻阅。余乃以怀瀚所录为原本,依其序次,约略厘为二十卷;与上海王君培孙(植善)相校录而付之梓,乃附以「交行摘稿」,冠以林霍原序。海宁陈君乃干(干)、江浦陈君珠泉(洙)又纂辑先生年谱一卷,其历任敕命及祭文书稿皆编入而附录之。

  夫先生著述,郡邑志祗载有「十七史猎俎」一百六十卷、「钓璜堂集」二十卷。其「十七史猎俎」,王澐撰先生传中一百四十五卷,曾刊行与否不可知。若「钓璜堂存稿」,则以所考见,似从未付梓者。郡邑志所载卷数,不知何据?惟今余所厘订,适与偶合耳。林霍为先生弟子,乃与先生孙怀瀚书中祗藏先生在岛所著文十余首、诗一帙,又「交行摘稿」梓本一帙。又言先生平生吟咏最多,何箧中只寥寥五十余首。至全祖望熟于明季掌故,而撰先生传,竟谓闇公殁后,其子亦饿死,故海外集不传。盖皆未见全稿也。此裒然巨帙,首尾完具,当系先生次子永贞侍母戴夫人扶柩返里时,箧衍所携,归而世代珍守者。乃二百六十余年后,一旦发见;且自此帙并先生之遗像归之于余后,徐氏即遭回禄之灾,其它法物荡然,而此帙、此像独以不留于家而获免,不可不谓有默相之者矣。余往以先生著述散佚,祗见「艺海珠尘」中所刻「交行摘稿」,乃为多方搜辑。顾所得未多,署为残集。今乃忽然获此,其欣慰为何如哉!余所转录,其诗检为「存稿」所有外,大都诗文系「壬申文选」中之社课,无关宏恉。今有此巨帙,「文选」亦有流传,可以缓刻。惟另有文数篇,并可窥见先生学问、经济、性情之处。先生既无文集之传,本亦自言文则散失无绪,爰编为遗文一卷,而附梓之。至此而先生之所作具矣。

  呜呼!先生琐尾流离,刻意光复;昊天不吊,赉志以殁。迹其生平,参预义旅、从亡海外,荐绅耆德之避地者,亦皆奉为祭酒,与南明之关系盖不亚于郑延平王及张尚书焉。先生之大节,至晚年而愈显,其精神固尽寄于此稿也。先生往矣,精神自在天壤。百世以下,读者可以想望其风旨,而亦藉以考见南明二十余年之文献矣。

  中华民国十五年(岁次丙寅)孟夏之月,后学金山姚光谨识。
附录二

  交行摘稿

  交行摘稿

  华亭徐孚远闇公着

  同黄臣以、张衡宇行交海

  交州南去是长安,雾重风轻道路漫。回首沧浪为客久,龙神款款别离难。

  入交港,同行者或云:此中有似三吴,感赋

  曲曲溪流面面田,海涛尽处好牵船。江南风土浑相似,吴会、交州共一天。

  种竹栽桑养子孙,处处双鬟坐市门。客路相逢开一笑,何须津口问桃源。

  风帆高挂入青畦,春水方田路不迷。夷女看人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