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罗识,唐言白净无垢;第九阿赖邪识,唐言善恶种子。白净无垢,即孟子之言性善是也。言性善,可谓探其本。言善恶混,乃是于善恶已萌处看。荆公盖不知此。

  若使死可以救世,则虽死不足恤,然岂有杀贤人君子之人。君子能使天下治,以死救天下,乃君子分上事,不足怪,然亦须死得是。孟子曰:「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如必要以死任事为能外死生,是乃以死生为大事者也,未必能外死生。

  道心之微,非精一,其孰能执之﹖惟道心之微而验之于喜怒乐未发之际,则其义自见,非言论所及也。尧咨舜,舜命禹,三圣相授,惟中而已。孔子之言非略也。(以上梨洲原本。)

  《六经》不言无心。

  古人宁道不行,不轻去就。

  经纶本之诚意。

  管仲之功,子路未必能之,然子路范我驰驱者也,管仲诡遇耳!

  象杀舜,是万章所传之谬。据《书》但云象傲。

  聪明宪天,任理而已。揣知情状,失君之道,谓之不聪不明可也。

  天下之习不能蔽,正叔一人而已,只自然不堕流俗。以上谢山补。

  祖望谨案:慈溪黄氏曰:「龟山气象和平,议论醇正,说经旨极切,论人物极严,可以垂训万世,使不间于异端,岂不诚醇儒哉!乃不料其晚年竟溺于佛氏。如云:『总老言经中说十识,第八庵摩罗识,唐言白净无垢;第九阿赖邪识,唐言善恶种子。白净无垢,即孟子之言性善。』又云:『庞居士谓「神通并妙用,运水与搬柴」,此即尧、舜之道在行止疾徐间。』又云:『《圆觉经》言作止任灭是四病,作即所谓助长,止即所谓不耘苗,任、灭即是无事。』又云:『谓形色为天性,亦犹所谓「色即是空」。』又云:『《维摩经》云「真心是道场」,儒佛至此,实无二理。』又云:『《庄子》《逍遥游》所谓「无入不自得」,《养生主》所谓「行其所无事」。』如此数则,可骇可叹!「黄氏之言,真龟山之诤臣也,故附于此。」

  龟山文集

  世之学者皆言穷达有命,特信之未笃,某窃谓其知之未至也。知之,斯信之矣。今告人曰:「水火不可蹈!」人必信之,以其知之也。告人曰:「富贵在天,不可求。」亦必曰然,而未有信而不求者,以其知之不若蹈水火之着明也。(《与杨仲远》。)

  夫至道之归,固非笔舌能尽也。要以身体之,心验之,雍容自尽、燕闲静一之中默而识之,兼忘于书言意象之表,则庶乎其至矣。反是,皆口耳诵数之学也。(《寄翁好德》)。

  为是道者,必先乎明善,然后知所以为善也。明善在致知,致知在格物。号物之数至于万,则物盖有不可胜穷者。反身而诚,则举天下之物在我矣。《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凡形色具于吾身者,无非物也,而各有则焉。反而求之,则天下之理得矣。由是而通天下之志,类万物之情,参天地之化,其则不达矣!(《答李杭》。)

  《中庸》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学者当于喜怒哀乐未发之际,以心体之,则中之义自见。执而勿失,无人欲之私焉,发必中节矣。发而中节,中固未尝忘也。孔子之恸,孟子之喜,因其可恸可喜而已,于孔、孟何有哉!其恸也,其喜也,中固自若也。鉴之照物,因物而异形,而鉴之明未尝异也。庄生所谓「出怒不怒,则怒出于不怒;出为无为,则为出于不为」,亦此意也。若圣人而无喜怒哀乐,则天下之达道废矣。一人横行于天下,武王亦不必耻也。故于是四者,当论其中节不中节,不当论其有无也。夫圣人所谓「毋意」者,岂了然若木石然哉﹖毋私意而已,诚意固不可无也。若所谓示见者,则非诚意矣,圣人不为也。故孟子论舜曰:「彼以爱兄之道来,则诚信而喜之,奚伪焉!」无诚意,是伪也。

  致知必先于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斯知止矣,此其序也。盖格物所以致知,格物而至于物格,则知之者至矣。所谓止者,乃其至处也。自修身推而至于平天下,莫不有道焉,而皆以诚意为主。苟无诚意,虽有其道,不能行。《中庸》论天下国家有九经,而卒曰「所以行之者一」,一者何﹖诚而已。盖天下国家之大,未有不诚而能动者也。然而非格物致知,乌足以知其道哉!《大学》所论诚意、正心、修身、治天下国家之道,其原乃在乎物格,推之而已。若谓意诚便足以平天下,则先王之与章法物皆虚器也。故明道先生尝谓「有《关睢》、《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正谓此尔。(以上《答学者》。)

  自致知至于虑而后得,进德之序也。譬之适四方者,未知所之,必问道所从出,所谓致知也。知其所之,则知止矣,语至则未也。知止而至之,在学者力行而已,非教者之所及也。(《答吕秀才》。)

  夫精义入神,乃所以致用;利用安身,乃所以崇德。此合内外之道也。天下之物,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权其分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