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恐士卒不从,不从必危。不如因其懈击之。”沛公乃引兵击秦军,大破之。遂北至蓝田,再战,秦军终败,遂至咸阳。秦王子婴降沛公。沛公入秦宫,意欲留居之。良曰:“夫秦为无道,故沛公得至此。夫为天下除残去暴,宜缟素为资。今始入秦即安其乐,此所谓助桀为虐。”沛公乃还军霸上。项羽至鸿门下,欲击沛公。项伯乃夜驰入沛公军,私见张良,欲与俱去。良曰:“臣为韩王送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义。”乃具以语沛公,沛公大惊曰:“为将奈何?”良曰:“沛公诚欲倍项羽邪?”沛公曰:“鲰生教我距关,无内诸侯,秦地可尽王,故听之。”良曰:“沛公自度能却项羽乎?”沛公默然良久,曰:“固不能也,今为奈何?”良乃固要项伯。项伯见沛公,沛公与饮为寿,结为婚,令项伯具言沛公不敢倍项羽,所以距关者备他盗也。及见项羽后,解。汉元年,沛公为汉王,王巴蜀。汉王之国,良归韩。良因说汉王曰:“王何不烧绝所过栈道,示天下无还心,以固项王意。”乃使张良还行烧栈道。良归至韩。时汉王还定三秦,良乃遗项羽书曰:“汉王失职,欲得关中如约即止,不敢东。”又以齐反书遗羽曰:“齐与赵欲并灭楚。”项羽以故北击齐,良乃间行归汉王。汉王亦已还定三秦矣,复以良为成信侯,从东击楚,至彭城,汉败而还。汉王下马踞鞍而问曰:“吾欲捐关以东等弃之,谁可与共功者?”良进曰:“九江王黥布,楚枭将,与项王有隙。彭越与齐王田荣反梁地。此两人可急使。而汉王之将,独韩信可属大事,当一面。即欲捐之,捐之此三人,则楚可破也。”汉王乃遣随何说九江王黥布,而使人连彭越及魏王豹反,使韩信特将北击之,因举燕、代、齐、赵。然卒破楚者,此三人力也。良多病,未尝特将兵,尝为画策臣,时时从汉王。二年,项羽急围汉王荥阳。汉王忧恐,与郦食其谋挠楚权。食其曰:“昔汤伐桀,封其后于杞;武王代纣,封其后于宋。今秦失德弃义,灭六国之后,使无立锥之地。陛下诚能复立六国后,其君臣百姓皆戴陛下之德,莫不乡风慕义,愿为臣妾。德义已行,陛下南乡称霸,楚必敛衽而朝。”汉王曰:“善。趣刻印,先生因行佩之矣。”食其未行,张良从外来谒汉王。王方食,曰:“子房前,客有为我计挠楚权者。”具以郦生语告于子房,曰:“何如?”良曰:“谁为陛下画此计者?陛下事去矣。”汉王曰:“何哉?”良曰:“臣请借前箸为大王筹之。”曰:“汤伐桀封其后于杞者,度能制桀之死命也。今陛下能制项籍之死命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一矣。武王伐纣,封其后于宋者,度能得纣之头也。今陛下能得项籍之头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二矣。武王入商,表商容之闾,释箕子之拘,封比干之墓。今陛下能封圣人之墓,表贤者之闾,式智者之门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三矣。发巨桥之粟,散鹿台之钱,以赐贫穷。今陛下能散府库以赐贫穷乎?”曰:“未能也。”“其不可四矣。倒置于戈,覆以虎皮,以示天下不复用兵。今陛下能偃武修文,不复用兵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五矣。休马华山之阳,示以无所为。今陛下能休马无所用乎?”曰:“未能也。”“其不可六矣。放牛桃林之阴,以示不复输积。今陛下能放牛不复输积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七矣。且天下游士离亲戚,弃坟墓,去故旧,从陛下游者,徒欲日夜望咫尺之地。今复六国,立韩、魏、燕、赵、齐、楚之后,天下游士各归事其主,从其亲戚,反其故旧坟墓,陛下与谁取天下乎?其不可八矣。且夫楚唯无强,六国立者复挠而从之,陛下焉得而臣之?诚用客之谋,陛下事去矣。”汉王辍食吐哺骂曰:“竖儒,几败乃公事!”令趣销印。汉四年,汉王追楚至阳夏,南战不利而壁固陵,诸侯期不至。良说汉王,汉王用其计,诸侯皆至。汉六年,封功臣。良未尝有战斗功,高帝曰:“运筹帷幄中,决胜千里外,子房功也。自择齐三万户。”良曰:“臣始起下邳,与上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臣愿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户。”封良为留侯。上已封大功臣二十馀人,其馀日夜争功不决,未得行封。上在洛阳南宫,望见诸将往往相与坐沙中语。上曰:“此何语?”留侯曰:“陛下不知乎?此谋反耳。”上曰:“天下属安定,何故反乎?”留侯曰:“陛下起布衣,以此属取天下。今陛下为天子,而所封皆萧、曹故人所亲爱,而所诛者皆生平所仇怨。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不足遍封,此属畏陛下不能尽封,恐又见疑平生过失及诛,故即相聚谋反耳。”上乃忧曰:“为之奈何?”留侯曰:“上平生所憎,群臣所共知,谁最甚者?”上曰:“雍齿与我故,数窘辱我,我欲杀之,为其功多,故不忍。”留侯曰:“今急先封雍齿以示群臣,群臣见雍齿封,则人人自坚矣。”于是上乃置酒,封雍齿为什方侯,而急趣丞相、御史定功行封。群臣罢酒,皆喜曰:“雍齿尚为侯,我属无患矣。”刘敬说帝都关中,左右大臣皆山东人,多劝上都洛阳:“洛阳东有成皋,西有淆、黾,背河,向伊、洛,其固亦足恃。”留侯曰:“洛阳四面授敌,此非用武之国。夫关中左淆、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