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即解是日所御之龙袍驰赐与公,载褒以诗:『岛屿全军入,沧溟一战收;降帆来蜃市,露布彻龙楼。上将能宣力,奇功本伐谋;伏波名共美,南纪尽安流』。可知公之忠诚格天心而膺帝眷者,良有以也。

  夫东南之苦海患者且六十余年,特其远阻波涛,荼毒生灵,虚糜国计,不可胜数。公底成厥绩,宣威绝徼;稽古开拓元勋,诚不媿云。

  澄台记高拱干(台厦道)

  古者,台榭之作,夸游观而崇侈丽;君子讥之。若夫制朴费约,用以舒啸消忧、书云揽物,斯高人之所不废,亦廉吏之所得为也。

  台湾之名,岂以山横海峤,望之若台;而官民市廛之居,又在沙曲水汇之处耶?然厥土斥卤,草昧初辟,监司听事之堂,去山远甚。匪特风雨晦明,起居安息之所,耳目常虑壅蔽、心志每多郁陶,四顾隐然,无以宣泄其怀抱;并所谓四省藩屏、诸岛往来之要会,海色峰光,亦无由见。于是捐俸鸠工,略庀小亭于署后,以为对客之地;环绕以竹,遂以「斐亭」名之。更筑台于亭之左隅,觉沧渤岛屿之胜,尽在登临襟带之间;复名之曰「澄」。

  惟天子德威遐被,重译入贡,薄海内外臣民,共享清晏之福。而余振纲饬纪,分扬清激浊之任焉;正己励俗,有端本澄源之责焉。当风日和霁,与客登台以望,不为俗累、不为物蔽,散怀澄虑,尽释其绝域栖迟之叹,而思出尘氛浩淼之外,则斯台比诸「凌虚」、「超然」,谁曰不宜?岂得以文逊大苏而无以记之也。

  重修府学文庙新建明伦堂记王之麟(台厦道)

  今天子神圣,重道崇儒,文教诞敷。凡薄海内外,罔不率俾;诏郡县各立学,从来文治未有若斯之盛者也。台地僻在东南海外,以前未沾王化,罔识宾兴。迨我朝开辟之后,置郡县、立学宫,凡所取士之典,皆与内地同;始彬彬称治,为海邦邹鲁矣。

  余己卯秋,恭膺简命,来监斯土。甫下车,谒夫子庙,环视栋宇朽败,而明伦堂、两庑、启圣祠以及棂星垣牖,缺然不备。又以龙亭置于圣人之前,其规模气象蔑如也。于是急修举,少者补之、圯者葺之,渐次兴工。越明年,于夫子庙东偏拓地数亩,中为明伦堂,堂后为龙亭库,环以砖墙;东西廊门楼,无不毕举。缔构坚致,彤髹驳蔚,一时称盛。至六月,圣殿为飓风所侵,竟致颓坏。余心恻然!又相与捐金重建。于是诹日兴事,庀材鸠工;经始于十月,告成于十二月。迄今夫子庙岿然、启圣祠巍然、东西两庑以及明伦堂、棂星诸地翼然,庙貌改观。其所以扬圣天子文教之盛、壮海外之观,均于是乎赖之。而况培人心以厚风俗,首在学校,尤为莅治者之先务哉!

  是役也,余与府、厅、县各捐己俸,而总镇张公亦分俸玉成,诸生各鼓舞相助;毛令任劳督造,尤足多焉。因书建学始末,使刻诸石。

  台邑明伦堂碑记陈璸(大中丞)

  予以壬午春,调任台邑。至之翼日,恭谒文庙。礼成,学博黄君世杰率诸生引予入启圣祠前听讲。问所谓明伦堂者,盖旷然一平地也。噫!斯何地也;而可久旷乎哉?自有人类,即有人心;有人心,即有人理;有人理,即若天造地设而有明伦堂。苟斯堂之不立,则士子讲经无地,必至人伦不明,人理泯而人心昧,将不得为人类矣。噫!宰斯邑者何人,风教攸责,而可令斯地久旷乎哉?

  予用是不揣蚊负,殚力以拮据、毕虑以经营。越明岁癸未之夏,而斯堂得成。堂凡三间,高、广如式,门楼、前拱、甬道、围墙井列。成之日,用进诸生于堂,而告以斯堂取义「明伦」之旨,为落成庆。乃环顾文庙,久已扫地倾圯;方在选材鸠工、平基定向,为创建文庙之举。适行取铨部命下,而予因是不得尽心竭力于其间。虽然,人之欲善,谁不如我?文庙之成,固有待也。独斯堂之役,费禀于官,役不病民。向之旷然者,今幸岿然其在望矣;义不可无一言以纪。

  予谓五伦与五经,相表里者也。伦于何明?君臣之宜直、宜讽、宜进、宜止,不宜自辱也;父子之宜养、宜愉、宜几谏,不宜责善也;兄弟之宜怡、宜恭,不宜相犹也;夫妇之宜雍、宜肃,不宜交谪也;朋友之宜切、宜偲,不宜以数而取疏也。明此者,其必由经学乎!洁净精微取诸「易」,疏通知远取诸「书」,温厚和平取诸「诗」,恭俭庄敬取诸「礼」,比事属辞取诸「春秋」;圣经贤传,垂训千条万绪,皆所以启钥性灵、开橐原本,为纲纪人伦之具,而弦诵其小也。愿诸生执经请业,登斯堂,顾名思义;期于忠君、孝亲、信友、夫义、妇听、兄友、弟恭,为端人、为正士;勿或徒习文艺,恣睢佻达,以致败名丧检为斯堂羞,庶几不负予所以首先建立斯堂之意。

  抑是役也,晨夕指画,督率就工,则学博黄君之功固不可以没也。

  癸未冬涂月之吉,邑令陈璸记。

  重修府学文庙碑记陈璸(大中丞)

  台湾荒岛也,夫子庙在焉。圣人之教与皇化并驰,固无海内外之隔。而岁久弗治,有自来矣。惟大成殿,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