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烈屿诸湾,译其语与贸易,今则日盛(何乔远「闽书」)。

  台湾海中番岛,昔人所谓乾坤东港华严婆娑洋世界,名为鸡笼。考其源,则琉球之余种,自哈喇分支,近通日本,远接吕宋控南粤,阻铜山,以澎湖为外援。明万历间海寇颜思齐踞有其地,始称台湾(「蓉州文稿」)。

  鸡笼淡水彝,在泉州,澎湖东北,名北港,又名东番。永乐中郑和入海谕诸酋,番独不听约束。和贻之家一铜铃,使颈之,盖狗之也(「名山藏」)。

  鸡笼铸铁炮,明崇祯三年铸(「赤嵌笔谈」)。

  郑经统兵深入沙尾龙岸,往剿各番,不见一人。时亭午酷暑,军士皆渴,竞取甘蔗啖之。刘国轩守半线,率数百人至,见经,大呼曰,何为至此?令三军速割草为营,乱动者斩。言未毕,四面火发。文面五、六百人,奋勇挑战,互相杀伤。余皆窜匿山泽,竟不能灭。仅毁其巢而归(「番境补遗」)。

  康熙壬戌,郑氏遣伪官陈廷辉往淡水鸡笼采金。一老番云:唐人必有大故。众询之,曰:初日本居台,来取金,红毛夺之,红毛来取,郑氏夺之。今又来取,恐有改姓之事。明年癸亥,我师入台湾(陈小崖「外纪」)。

  陆提万正色,有海舶之日本,行至鸡笼山后,为东流所牵,抵一山下。舟中四人登岸探路,见异类蛇首狰狞,驰攫一人共噉之。三人逃归,于莽中遇一泉人,携之登舟。

  道妖噉人状。泉人曰,往余舟至,同侣遭噉,惟余独存,以项有雄黄一物,不敢近耳。适舟中有雄黄,各把一握,顷之蛇首人数百奔来将近,不敢仰视,逡巡而退(「台湾志略」)。

  台湾土番种类各异。有土产者,有自海舶飘来。及宋时零丁洋之败,遁亡至此者,聚众以居。男女分配,故番语处处不同(沈文开「杂记」)。

  纪地

  台湾东北为东番、为琉球、为日本诸国。西南为占城、为三佛齐、为吕宋、为暹罗诸国。其俗可考而知。内山生番延袤不知几百里,犹不与华通。其婚无媒妁,多赘男。完配后亦少淫乱。娶妻曰牵手,去妻曰放手。丧无棺■〈木享〉,埋其尸于卧榻下,覆以土石。其居室砌石诛茅,以蔽风雨。其饮食近界内者渐种五谷,具农器,薄种薄收,岁有余粮;外多薯芋为食,嚼米为酒,以手攫食,不用七箸。其服饰女结辫,男披发、跣足,或翦发散垂,下体无裤,前后遮以鹿皮。近界内者,或用布二幅,上体亦然,考史家者谓:琉球嚼米为酒,煮海为盐,好斗刃杀山。以澎湖为大小琉球,近泉州,霁日登鼓山可望见。又云:琉球旁有毗舍耶者,在小岛口,(见「文通考」,台湾即毗舍耶古地。「楞严经」注云:四方贵贱族分四姓。毗舍,商贾也。然则台湾为西洋互市地,自昔然矣。「泉州志」又云:宋干道七年,岛寇毗舍耶掠海滨,八年以海舟入寇,置水澳塞控御之。按此一类能用武,又非今之生番流种矣)。鸟语鬼形,殆非人类。则台湾近小琉球,即毗舍耶无疑(「问俗录」)。

  陈少林「诸罗县志」云:『天下有宏远深切之谋,流俗或以为难而不肯为;或以为迂而不必为。其始为之甚易,而不为。其后乃以为必不可不为而为之。劳费已十百千万矣。明初,漳、潮间有源澳(即今之南澳),泉属有澎湖。尔时皆迁其民而墟之,且塞南澳水口,使舟不得入。虑岛屿险远,劳师而匮饷也。及嘉靖间,倭寇入澳,澳口复通。巨寇吴平、许朝光、曾一本,先后据之,两省罢敝。乃设副总兵以守之,至于今岩然一巨镇矣。澎湖亦为林道干、曾一本、林凤之巢穴。万历二十年,倭有侵鸡笼、淡水之耗,当事以澎湖密迩,不宜坐失,乃立游击以戍之。至于今又巍然一重镇也。向使设险拒守,则南澳不惫闽、广之师,澎湖不为蛇、豕之窟,倭不得深入,寇不得窃踞,漳、泉诸郡未必罹祸之酷,如往昔所云也。今半线以至淡水,水泉沃衍,诸港四达,犹玉之在璞也。流移开垦,舟楫往来,亦既知其为玉矣。而鸡笼为全台北门之锁钥,淡水为鸡笼以南之咽喉。大甲、后垄、竹堑,皆有险可据,乃狃于目前之便安,不规久远之至计,为之增置县邑防戍,使山海之险,弛而无备,必将俟亡羊而始补牢乎?南澳、澎湖之往事可睹已』。

  谨按少林此论,最为透快。后卒如所议。迄今百余年,情形又已下同。噶玛兰又经开辟,今之大南澳、奇莱各地,即昔之淡水噶羡兰也。又埔里社、水沙连各地,外人啧啧艳羡。淡水内山如南雅庄、大湖等处,日益深广。「郡志云」:『竹堑东至南山十里,西至海七里,广十七里,袤四百八十四里』。今则广百余里矣。司马相如云:『明者见远于未萌,知者避危于无形」。其劳逸殊焉矣!况从前海波不扬,今则各国纷至沓来,岂睥睨膏腴,希图驻足。若非通筹全局,及早布置,则隐忧不远,倘明知艰巨,而曰姑遗后人,此仁人君子之用心哉?

  台北山后为噶玛兰,向属淡界,嘉庆十四年始开辟。由噶而南边境即苏澳。又二十里为大南澳,再七十里为奇莱。陆路未辟,由海道一日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