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也。然自嘉、隆以后,旧志所未载者,不几于湮灭无闻乎?今始搜猎典故,得四十九人,书其姓氏官里,付剞劂氏勒诸石。俾后之继令者,得以循名而索实,而凡有德泽之在人心,事功之建立于安溪者,人咸睹而思之,曰:“此某,爱民父母也。”讵独名之存已哉?

尝观传循吏者,于汉文翁佚其字,王成佚其州邑,余有感而为是刻,而后令之传可以无佚矣。是为记。

明令章廷训重建三坛碑记

李懋桧(礼部主事)

尝闻国于天地,必有与立;唯贤守令立祀以庇民,能保世滋大,令名无穷也。安邑社稷、山川、邑厉三坛,原建城以内。嘉靖辛酉邑毁兵烽,坛废,旧基鬻于乡宦,计今三十四年。每修祀事,辄行礼于草莽中。此何以故?盖去旧从新,创建难;时诎举赢,经费难。非创建、经费难,大都三坛之灵将有待而兴也。 

我侯按邑治,遂慨然兴嗟曰:“兹坛不建,将何以妥神灵而崇祈报也?”即谋诸邑博滕君与可、黄君淡然及弟子员,相择善地,属耆老而告之曰:“古祀社稷,列地利也;山川、傧鬼神也;五祀,本事也;制也。三坛建,不可缓矣。”遂以事上于抚院许公孚远、按院刘公芳誉、分巡杨公际会、郡守汪君道亨,得请。乃鸠工伐石,坛社稷于凤池右,山川于龙津南,邑厉于东岳左。并手偕作,石之以壝墠,缭之以垣墙,庖湢神厨有室,斋戒有所。高卑广狭如旧制,越数月而告成。千万世大功,建于久废之后,侯秉心塞渊哉!

然侯非独致力于事神者,莅任数载,加意民瘼,捣铸山巢穴,铅铁党不得千百为患;巡阡陌灾伤,而贫赤者获以饔飧自给;惩猾胥侵牟以严税法;锄豪右奸宄以辨冤狱。至投匿、投献之弊,赌博、图赖之风,为民生大蠹,侯悉祛之、革之、禁之、除之,俾不得肆其害于邑里,民称便。弭盗安民,则有应捕之革;坊水卫城,则有泊岸之筑;纪官昭鉴,则有题名之记。且课士之勤,不废寒暑,日与邑博黄先生讲孔孟之正学,深明夫学为已、仕为人之训。政教兼举,神人胥悦。侯其备百顺、享百福、柱石国家,长为山川民社主与!《诗》曰:“万有千岁,眉寿无有害。”余谓天下无万有千岁之功,功存而人亦存也。

庠士吴登率里老吴、林、刘等诣余求文为记。余虽不文,亦安能辞?是举也,始事于万历二十二年十月,告成于二十三年二月,每坛费金三十,俱出公帑,不及于民。董其役者,署捕务永宁仓大使彭应龙、典史徐文熹,例得兼书,俾来者有所稽也。侯讳廷训,字汝钦,领隆庆庚午乡荐,历今官,直隶泾县人,玉峰其别号也。是为记。

明令陆万里作内狱记

何乔远(晋江,桐江京卿)

县狱,宋在县内西。有勘厅三间,扁曰“尽心”,咸淳五年修,改名“求生堂”。下为两廊,囚房四。明建于仪门之外。

万历中,令陆万里作内狱,邑人请予记。记曰:“乔远读《大诰》,而见高皇帝所以教百官理狱之道也,时其饮食,洁其寝处,视其疾病,闭而幽之,隔而别之,若曰‘令其法死,毋令以不法死’;而其再三叮咛之意,曰‘身其康强,子孙其逢昌。’然则名之为囚,而以囚死之,名之为囚,而以囚虐之者,高皇帝之所诛也。

安溪县故有狱在仪门之外,卑陋不足居囚,囚罪无重轻,尽系一处。民以轻罪系者,老囚率衣食之索求,不遂,即虐之以楚挞。有犯窃盗罪者,老囚即教之诬引非辜,令皆被系,索取其资财。听索取者,即教窃盗谬报曰‘妄言’;不则,楚挞如前,文致之于官,亦无所得脱。盖亡辜被累,多有至三四十人,或一二十人者。

桂林陆公万里来为令,数月,察知其情,悬金狱中,令受害者得鸣金自诉。久之,虑轻罪甘受老囚虐者不敢以闻,则复处羡帑余赎建内狱一所,扃别老囚其中。轻罪者,令处外狱如故。民间有以窃盗告者,必人赃兼获乃系之;不则,率与保任或解释焉。于是狱中无株蔓之囚,即轻囚系狱亦无所苦。居一岁余,而公以被劾去。安溪人思公之尽心于民,无从见所以不忍其去者,命余记之。

夫古之君子,居是官焉则不敢玩其事。事之不玩,故其及于民者,周悉其精详。是虽公之一节,而其抑强扶弱之意,深有合于《大诰》所以幽闭隔别之道。此高皇帝当时之所旌,而犹不免于去,则予记尚乌可已哉?”

明令高金体辟古吉字街记

詹仰庇(邑人,刑部侍郎)

邑治阳居正南,阴则北街环之,旧有东西两道,相配如翼,纵横方正,形如“吉”字。街后西畔一路,没入民居,堙为蔬圃。按《旧志》:“豪势家不便居宅,遂致东开西塞。”阴阳不和,脉络不通,譬之天道有春生无秋收,譬之人身有左肱无右股。邑荐绅士民,由来病之,后先拘挛,难于发端。临安高侯金体来莅邑,询谣俗利病兴革所宜,邑父老子弟以其事闻。侯曰:“有往制,固不可莫之复也。抑古称‘惠迪吉’,夫遵职循理,恺悌廉平,以庇覆尔闾阎畎亩,其吉在令;恪志奉公,孝弟敦睦,率若化诲,其吉在尔民。讵直阴阳之说是究是图哉?”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