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形,且心也。吾尝左图右书,而居其中。探古人之绪论,精究理本,以平吾情。俯池而思也,水源浚流清,吾之所究,得非古人之流矣乎?沿流而溯源,可以明吾性矣。吾尝驰驱周道,委蛇琐闼。上以事君,下以莅民,中以友於荐绅大夫;而自揆其道,多所未周,俯池而思之曰:水虚则纳,心虚则受。吾之所应接於上下,以尽吾之忠敬信孚者,果能若水之澄而虚矣乎。虚中以大受,可以廓吾用矣。吾尝远寻皇王之道,密研孔孟之精,元览天地造化之枢,将合而犹判涣,既窥而虑杌隉。俯池而思曰:水生於天,而流於地。孔叹川逝,孟取盈科。尧仁舜智,禹俭汤宽,文熙而明,武敬以胜。其理固涵洪而无尽,周流而不居。吾之望而若远,即而未安,得非未能若水之凝而不滞,静而常新矣乎?远取而近观,可以诣吾极矣。於是朝览而暮思,昼为而夜验,吾心澂1然以无事,如水之静而不挠也;吾心朗然以自觉,如水之动而可乐也。取其平宁,而情性理焉。取其翕聚,而伦理笃焉。取其涵洪,而器识广焉。取其风水之涣,而文章著焉。取其水地之比,而功烈普焉。取其习坎之亨,而时几畅焉。取其推故纳新,而贤不肖可别焉。取其上天下地,而尊卑可位焉。取其鱼不时鬻,而化工可洪焉。夫如是,则其取者无穷,其者亦无穷。进而行於朝,退而善於乡。其未遇也为龙潜,其大行也为龙见。居於一室,可以前古兴亡之迹,品物流形之理。起而在国,则凡四海之休戚,生民之隐痛,调剂之术,弥纶之道,皆之而罔遗。所谓动静不失其时,而其道光明,其皆在此乎,夫何莫而非於水也;於水者,所以於心也。大哉乎,明而新之,存乎其人尔,余既著之说,而虑夫来省吾堂者,疑而问焉,则不胜其颊舌之烦也,遂书之於壁,以代语焉。且时谂於有道者,曰:“庶其可以乎”为一堂记。
  【校】1.心澂:原本作“”字,今据改。
  【注】㈠ 游居敬:南平人,嘉靖进士,累官都察院副都御史。



新建李延平先生祠记


明 费宏㈠
  延平先生,得伊洛之传於豫章罗氏,而授之晦庵朱子,其有功於继往开来为甚大,晦庵状先生之行,至以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称之。则其所至,允矣成德君子,而庶几优入於圣域矣。盖道以中庸为至1,自尧舜以来,心相授受,未有能外此者。先生之学,则欲默坐澄心,以验乎喜怒哀乐未发前气象,而求所谓中者,以涵养其本源。故所见卓然,持守益固,心境融释,事理贯通。体之於身,施之於家,泛应曲酬,发皆中节。推而极之,虽经纶参赞之功,可以驯至。非真得乎道统之传,未有能与於此者也。先生虽超然远隐,不及进用。而忧时论事,感激动人。隆兴初,晦庵将趋召命,问所宜言。先生谓:“三纲不振,故中国之道衰,而夷狄盛。义利不辨,故人心陷溺,而主势孤”。晦庵遂用其首说以对,使当时采而行之,则颓风可振,人极可立,而宋事不至於日非矣。其本末备具如此,又岂空言无补者哉。论者乃以著述少先生,不知圣贤之学,必切於身心,措诸实用,不在於言语文字之末。况晦庵之探讨圣经,发明斯道,几无馀蕴。而往复阐辨,得於师说者为多。天下后世,溯渊源而思浚导之德,乌能忘耶?剑浦为先生邑里,故有书院,在九峰之麓。今天子正德十有四年,知府欧阳侯铎,始至往谒,慨其荒陋,亦既葺而新之。谒虔妥灵,犹病其未称也。会厘革淫祠,城内佛老之宫,不下数十,其一名天竺堂者,适与先生之家族邻。候请於巡按御史沈公文灿,即是为先生祠。复虑其劳与费之及民也,则稽淫祠所入,付义民王文俊,督配徒并力营之。堂庑门垣,既严且邃。召先生后裔庠生,授之扃钥,俾司启闭,而时洒扫焉。顷以成告,沈公谓丽牲2之碑,不可无述,而以属予。时分守参政朱公冕、提学副使胡公铎、分巡副使黄公昭,佥以为然。侯乃偕同知万君廷彩、推官陈君韶,遣使来徵予记为请。此处恐有脱误况兹生长游歌之地,宜尸祝俎豆之不容缓。然亦缺然而未备,岂所谓州县之政,非法令所及,则世不复议,其固然乎?今诸公与侯,同德一志,汲汲然举未备之典,可谓不安於流俗,而知为政之先务矣。且兴革之间,昭示好恶。所以崇正教,辟异学,善民俗,实於是乎在,是即情之发而中乎节者,非知道其能然哉?宏乐其成,惧来者莫知其始得之故也,於是乎书。正德十五年,岁在庚辰秋七月癸卯,荣禄大夫太子太保户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铅山费宏记。
  【校】1.为至:原本作“为立”,今据改。
     2.丽牲:原本作“丽生”,今据改。
  【注】㈠ 费宏:铅山人,成化中进士第一,授修撰,累迁户部尚书。



南平新县事记


明 林俊㈠ 都御史莆田
  延之南平新县成,乡士民群束书实币,属乡进士陈君邦彦之莆,求记勒之石,垂令功也。按南平,本闽侯官北乡。建安初,始析为县。其后改延平、龙津、剑浦,又复南平,为郡理所。国初徙西关,逼崇岗,前啮建、樵二水,以近位置,挛促居之难;人居凉落,兵燹间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