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前锋刘一鹏为汉城侯;胡以宁前死,使其十二岁子为进贤伯;诸金皆为都督;得仁妇弟黄天雷为兵部侍郎锦衣卫同知;金幕书记吴尊周为巡按江西监察御史;王幕书记陈芳为巡抚江西佥都御史。司道抚院各属堂佐,皆其幕客也。
  时服色变易已久,仓猝求冠带不能具,尽取之优伶箱中。一时官府皆纱帽、皂靴、白杨绯、蓝元青盘领衫袍、鹤雁雉翟狮虎白泽补服、金银犀玉各花带、素带伞、飘檐轿,唱道威仪如他日。乡民扶携拥街巷,艳观啧啧,惟视其翅间前后皆秃无鬓,以此征异。
  内外寮署遍布私人,而诸客首言明事者录并不及,惟陈大生、黎士广、林亮数人得部曹而已。其有真宦闽归而不愿者,声桓则又坐以观望,矫诏加衔,勒令为官。欲因劫聚义旅,观其强弱。诸客既失望,亦各称目衔级,出所藏隆武阁部督府札付散卖颁给。欲罗萃山泽以自树,常别为一军。由是职方监纪,交错于道矣。然时得大书姓名,往来交谒而已。非是豫国建武府售者,诸将亦不为礼,不能把权射金钱。
  黄天雷者,妹有殊色,得仁为之心死,而王体忠亦欲之,故构体忠于声桓,杀之而夺其军,以纳其妹,于得仁怂恿也。天雷妹以不良死,已而追怜悔之,乃厚遇天雷。凡事咨而行,故营中诸客皆关黄舅爷。黄年少,亦能折节奔走,求官者皆就黄锦衣侍郎,以归建武;建武之门几倾。豫国金声桓性素忌,见王氏日盛,由此内恶王氏。而得仁见诸客卖官聚众,亦恶其分利挠权,即又嫉诸说客义师。
  得仁巡城,忽取幞头。盖其平日所见优伶演扮古公侯、丞相,冠皆幞头云耳,无纱帽者。不知明制,幞头公服也,朝参公座,凡公事自府部至丞簿皆得戴之。既取至,于是其城巡也,纱帽而出,幞头而还,展角又偏,头匡宽过额。见者皆匿笑不禁。诸客传相哗噱,又引旧制府部不同衔,窃议“王侯舅侍郎即不当锦衣,锦衣即不当侍郎。”此两语流闻,则王、黄益怒。姜冢辅亦恶其非制科而皆自居以进士官也,出示诟之。公侯逐客之意遂决。
  当此之时,金、王两门下乃有一侯、一伯、一巡抚、三侍郎、两御史、二十余都督,而诸自称隆武郎中员外监纪者,自陈大生等,皆囊头箱胫。轻者榜掠笞挞,臀无完肤,蓬头垢面,跛出国门而去。
  旬日之间,公侯义客分为三旅,所遣迎隆武驾丁时遇辈,趑趄道中莫前,实不知所在,或曰邵武,或曰安远,并支吾不验。两人亦觉其诈,然事已举。□闻南来人言隆武已死,明诸臣复拥立桂王于广东也,改元永历,即为隆武禅诏进诸官秩,有差告示文移更署永历二年。然声桓意终疑;又谋求益王子立为世子以监国。诸事隆武而尝为鲁王官者,因亦各谋寻迎鲁王而戴之。绅有识者,见国中举动如此,各各引归,转相告戒勿出。
  东路义旅督师侍郎揭重熙,詹事傅鼎铨到城,一日,并引兵还。城中独姜太保在位陪金公王侯调剂兵食而已。
  永历二年之前一日二月庚午,建武侯西征九江,胡以宁从兄胡澹诣军门说曰:“君侯拥精骑数十万指麾,顾盼反清为明,冠带之伦,欢呼动地,今闻所在,莫不结牦刺网以待。以下九江,奚啻拉朽?若能乘破竹之势,以清兵旗号服色顺流而下,扬言章抚院请救者,江南必开门纳君,其将吏文武可以立擒。遂更旗帜,播年号,祭告陵寝,腾檄山东,中原必闻风响应,大河南北,西及山陕,其谁得而为清有也?”得仁咤其言。到九江,不移时而破之。珍其卤获,自部送还。金亦忌王。
  北伐时数遣使归以澹谋赞声桓,坐客皆曰:“此上策也。若西取武汉,连衡郧襄,与湖南何氏鼎足相投,此为中策。万一不然,攻城破邑,所过不留,重为流寇,此出下策。虽然,审能如是,竟亦不失中策。待永历帅六师,堂堂正正而后北伐,清兵猝至,婴城自守,则无策也。”声桓顾人龙曰:“策如是,宜何从?”奎光曰:“从上策未晚也。”人龙曰:“三策皆非也。不闻宁王之事乎?赣州高氏在彼。”声桓愕然问故。人龙曰:“昔者明有宁王,名曰宸濠,反于江西,以不备赣州,故为赣州巡抚王守仁所擒也。”声桓心动,立议伐赣,然忌王氏专制,会城协与偕往。
  三月丙辰,乃出师。骑步舳舻,旌旗辎重,水、陆亘三日不断。使使先赍册印封高进库,谕以利害;进库初无意斗,及见书,大怒曰:“金皇帝耶?安敢侯吾!且永历安在?”使者不能答。遂勒兵出战。声桓使副将白朝佐冲之,曰:“战酣来助。”朝佐者,本铁岭骁将,为声桓刺王体忠者也;前破建昌,得金银五十万,声桓出师时索之,朝佐不与,日久尽矣。及与高氏战,追奔数十里,径至城下,高师窘甚。白战亦倦,使人视太军尚去二十里,朝佐怒曰:“此为彼五十万,欲致我死地也。”收军归南昌,削发为僧。高得复入城守。金王全军相持七十余日。
  会城空虚,陈芳、吴尊周等徒取其官,兵民独倚宋奎光、黄天雷为重。四月二十八日,九江破。报至城下,内外皆走。车一辆,舟一渡,索雇值数金,如乙酉初,虽斩之不能禁。
  ●卷二
  五月初七日辛未,七百骑至石头口,传为鲍瑞王兵,又曰九江裨将吴高败兵。及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