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殆将逝矣,安得走行在一见皇帝?”言未既,卒。帝驻跸裕州,闻之恸,手诏敕行在礼部赠谥,命中官锦衣护其丧。丧还,敕有司营葬,■典如伯爵例。
以方士陶典真为神霄保国宣教高士。典真,一名仲文,黄冈人,少为县掾,喜神仙方术,尝授符术罗田万玉山。而邵元节微时,亦往来仲文家。嘉靖初,仲文授辽东库大使,秩满至京师。时元节贵幸,比老欲请骸骨,未有间。会宫中黑眚见,元节治之无验,遂荐仲文代已。试宫中,稍能绝妖,帝宠异之。至是,扈驾南巡至卫辉,白昼有旋风绕驾不散,帝以问仲文,对曰:“当火。”遣仲文禳之,仲文曰:“火终不免,可谨护圣躬耳!”是夜,行宫果灾,宫中死者无算。锦衣陆炳排闼入,负帝出,竟无恙。明日,敕行在吏部授仲文是职,给诰印,许携其家于官。
九月,上谕辅臣曰:“朕欲命东宫监国,朕静摄一二年,然后亲政。”太仆卿杨最上言:“圣谕至此,不过信方士调摄耳。夫尧、舜性之,汤、武身之,非不知修养可以成仙,以不易得也。不易得,所以不学。岂尧、舜之世无仙人,尧、舜之智不知学哉?孔子谓‘老子犹龙’。龙,即仙也。孔子非不不知老子之为仙,不可学也。不可学,岂易得哉?臣闻皇上之谕,始则惊而骇,继则感而悲。犬马之诚,惟望端拱穆清,恭默思道,不迩声色,保复元阳。不期仙而自仙,不期寿而自寿。黄白之术,金丹之药,皆足以伤元气,不可信也。”帝览之大怒,逮系镇抚司考讯,久之死狱中。
十九年春正月,上疾不朝,拜天玄极殿。二月,建宫祈禳三日。八月,万寿圣节,建三昼夜醮,告天玄极殿。郭勋以方士段朝
用见,曰:“能化物为金银。”因以所化银器进,上大悦,曰:“殆天授也。”因授朝用紫府宣忠高士,荐其器于太庙,加勋禄米百石。十一月,进陶仲文为忠孝秉一真人,领道教事。寻加少保、礼
部尚书,又加少傅,食一品俸。二十年春正月,逮系御史杨爵下诏狱。爵上言曰:“君人者奉天安民,而使之各得其所也。今饥民颠连无告,委命沟壑,而土木之
工十年不止。又重委部臣,远建雷坛,以一方士之故,民膏血,民何以得其所哉?执左道以惑众,圣主所必诛。今异言异服,列于廷苑;金紫赤绂,赏及方术。保传之位,坐而论道。非极天下之选,不足以当此贵,而畀之迂怪之徒,名器之滥,至此极矣。陛下以天纵之圣,为上天元子。若远宗帝道,近守祖法,则和气致祥,罔有天灾。山川鬼神,亦莫不宁。安用此邪佞之术,列诸法禁之地,而藉之以为福哉?古人有言:‘君圣则臣直。’若震之以天威,加之以危祸,如往年杨最,言出而身即死,近日罗洪先等以言罢黜,国体治道,所损实多。臣恐忠荩杜口,则谗谀交进,安危休戚,无由以见,而堂陛之近,远于万里矣。”疏入,帝大怒,命镇抚司长系之。
二十二年春二月,段朝用下狱论死。初,朝用以黄白术结郭勋干进,久之技穷。勋有罪系狱,胁索勋赂,捶死勋家厮役张澜,复上疏渎奏。帝怒,收送法司论死。
宫婢杨金英等谋弑伏诛,帝曰:“朕非赖天地鸿恩,遏除宫变,焉有今兹!朕晨起至醮朝天宫七日。”醮之日,白鹤四十余翔空中,群臣贺。二十三年冬十月,大同边卒获叛人王三,上曰:“叛恶就擒,固
义勇之效力,实神鬼有以默戮之。”加秉一真人礼部尚书,陶仲文为少师,余如故。前此大臣无兼总三孤如仲文者。二十四年三月,建祈年醮朝天宫。
秋八月,永和王知燠献白鹿上寿,遂告鹿瑞于太庙。是时,上重箕仙。箕下,亦命有司掩■骼,出故御史杨爵、给事中周怡、工部郎中刘魁诏狱。皆从之。爵、怡、魁甫出三日,吏部尚书熊浃谏止箕仙,复逮狱如故。浃乞休,命锦衣卫遣校尉送原籍为民。
二十五年秋七月,久雨,上曰:“鹿瑞龟祥,氵存呈去岁。今朕辰日近,醴泉复出承华,虽圣贤不恃以怠也,而不可不敬谢。其自二十五日至八月望举谢,停封贡事,毋慢!”八月,加封陶仲文伯爵,仲文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兼支大学士俸,任一子尚宝司丞。
二十九年夏四月,加封陶仲文恭诚伯。先是,春不雨,上以问仲文,仲文曰:“疑有冤狱。”时杨武知县王濂以罪坐绞,子策走京师,诬巡抚胡■宗私隙,故入人罪。述■宗《迎驾诗》有“穆王八骏空飞电,湘竹英、皇泪不磨。”为诅咒。上怒,逮讯久不决。至是,因仲文言释之。是夜,漏下四鼓,大雨。明日,传旨封仲文,赐诰,岁禄一千二百石。
三十年夏五月,复事镇卤法坛。先是,帝从陶仲文请,设立符镇卤法坛,严事之,曰:“褫卤魄,勿窥我边圉。”至是,帝以马市成,谙达款塞,欲撤之。忽报卤有异谋,帝谕群臣曰:“朕于十九日欲撤镇卤法坛,二十日即有警报。玄威所至,亦不可忘。”遂益敬事之。冬十月,边吏获叛人哈舟儿、陈通事,礼部上言:“二逆就擒,实赖玄贶所致,至宜告谢雷霆洪应坛,行献俘礼。”从之。
三十一年二月,太上道君诞辰,建醮永寿宫九日。三月,诏修太和山玄帝宫。三十三年秋七月,命驸马都尉邬景和、安平伯方承裕、吏部尚书李默、礼部尚书王用宾、左都督陆炳、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