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至京,下锦衣卫考讯,欲置之死。监禁数月,罚米二千石,赴大同亲纳。时诸大臣忤瑾去者,瑾俱诬以旧事,令输粟塞下。尚书王佐、张缙、杨守随、何鉴,都御史熊绣、孙需、戈等皆不免。鬻产不能给,称贷以偿,缙绅为之骚然。
给事中安奎、潘希曾,御史张、刘子励俱以查盘,后先忤瑾意,下狱。奎、荷校且死,李东阳疏救之,始释。希曾、子励杖三十为民。秋七月,以雍泰为南京户部尚书。瑾以泰不附已,恨之,并欲
逐许进。寻遂矫诏令泰致仕。时保国公家人朱瀛者,谋倾许进,以刘宇代之。因进尝荐雍泰,乘间言于瑾曰:“许尚书佯为恭谨,而外示抗直。如雍泰为山西按察使及宣府巡抚,皆以刚暴辱属吏,朝廷屡贬不用。今进欺公举用,又扬言公因泰同乡用之,非吏部本意。”瑾大怒,立召原任文选郎中张彩入内,诘问雍泰贬谪事,如何不备入奏内?彩曰:“奏稿备载,许尚书涂之。”瑾索原稿视之,果然。于是拟旨以进欺罔,斥致仕,寻除名为民。马文升、刘大夏俱以荐雍泰削籍,编修刘瑞亦以荐泰罚粟二百石,输大同。
八月,逮前兵部尚书刘大夏、南京刑部尚书潘蕃下狱,谪戍。大夏在中枢,议革勇士,节光禄无名供馈,岁省官府浮费数百万,近幸滋不悦。大夏既归,有激怒于上者,太监宁瑾素重大夏,叩头谏曰:“此先帝意,非大夏建白。”乃免。又孝宗召见,尝言刘宇在大同私养官马,馈送权贵。孝宗密遣锦衣卫百户邵琪往察之,以养马未送回奏,太监李荣为解得免。至是,宇衔旧怨,言于刘瑾,谓籍大夏家,可得数万金,焦芳亦共讠替之。会土目岑猛怨潘蕃,图还田州。纳赂瑾,瑾简蕃原奏岑猛狱词、大夏在兵部议覆。遂矫诏以猛为田州同知,逮大夏、蕃至京下锦衣卫狱,将坐以“激变土官”罪死。大学士王鏊曰:“岑氏未叛,何名为激变?”都御史屠氵庸亦言:“大夏不宜深罪。”瑾怒,骂曰:“即不死,可无戍耶!”李东阳婉解之。瑾使使讠大夏家实贫,乃与宇谋,与蕃俱拟戍广西。焦芳曰:“是送二人归也。”遂发甘肃卫。大夏雇骡车出都门,观者如堵。所在罢市,父老涕泣,士女携筐进果食。有焚香密祷,愿大夏生还者。
以南京右都御史张泰为南京户部尚书,致仕。泰素清贫,为都御史,奉表贺圣寿,以土葛遗瑾,瑾衔之。会吏部推补是职,瑾矫旨致仕。刘瑾矫诏以刘宇为吏部尚书,曹元为兵部尚书。
南京提学御史陈琳上言:“惜老成,宥狂直。”谪广东揭阳县丞。琳因瑾排大臣出台谏,故言及之。九月,江西按察司副使王启忤刘瑾,降广西容县知县。启为御
史时,敢言,忤中贵。瑾衔之,故有是降。寻又令广西巡按提问,罚米三百石输官。瑾又矫旨留巡按御史胡瓒二年。瑾以已陕西人,瓒不附已,故留之。未几,论辽东事,罚米三百石。
刘瑾禁各处有司,不许奏灾异。冬十月,刘瑾矫诏以翰林学士张为镇江府同知,修撰何瑭为开封府同知。、瑭皆抗直,见瑾不为礼,坐事谪之。
下陕西举人郝序于狱。序,户部侍郎郝志义子。志义卒,序援例乞祭葬,瑾谓洪武礼制无此例,下锦衣卫狱,谪戍。瑾自擅政,马永成等八党父俱封都督,造坟葬祭。所命祭文,皆李东阳撰,台谏不敢言。
刘瑾矫旨改惜薪司外厂为办事厂,荣府旧仓地为内办事厂。时既立西厂,以谷大用领之。瑾又自领内厂,比东、西厂尤酷烈。中人以微法,往往无得全者。市井游食无业之人,如磨工、鬻水者,皆逐之四出,千余人集城外东郊,持白挺劫人,声言欲甘心瑾。瑾惧,乃复之。瑾又令寡妇尽嫁,及停丧未葬者尽焚弃之,京师然。瑾恐有变,乃罪其首倡言者一人,以安众心。皆立内厂以后事也。
刘瑾矫诏天下,发遣盗贼连亲属。十一月,刘瑾创玄真观于朝阳门外,大学士李东阳为制碑文,极称颂。四年春正月,总督漕运副都御史邵宝致仕。时公卿多出入瑾门,
宝一无所通。瑾数以危言撼之,不为动。瑾恶平江伯。平江伯,漕帅也,事与宝相关。瑾怒,祸且不测。李东阳力解之,乃得致仕去。以山西提学副使王鸿儒为国子祭酒。鸿儒在山西有声,刘大夏
尝对孝宗称其大可用。吏部从人望举之,寻以守正忤刘瑾,回籍。罢兴化知府张{山顶}为民。{山顶}先任刑部郎中,时隆平侯张佑卒,无嗣,弟侄争袭,赂瑾。瑾嘱之,不为徇。正德三年,出守兴化,瑾有所馈,不报。郡人戴大宾弱冠登第,瑾欲夺其旧聘,以弟女妻之。以嘱{山顶},亦拒不许。瑾怒,遂摭隆平侯夺爵事,诬罢归家。
二月,刘瑾矫诏行吏部,不时考察两京及在外方面官。勒原任大学士刘健、谢迁为民。先是,诏举怀才抱德之士,以余姚周礼、徐子元、许龙,上虞徐文彪应诏。刘瑾以四人皆迁乡人,
而草诏由健,欲因而害之,矫旨下礼等镇抚司鞫之。刘宇阿瑾意,劾有司坊举失实。镇抚词连健、迁,瑾持至内阁,欲籍其家。李东阳徐为劝解,得少释。焦芳抗声曰:“从轻处,亦当除名。”既而旨下,健、迁除名,礼等戍边,令余姚人从此毋选京朝官。
三月,以钱玑为户部尚书。玑附瑾,故不次用。夏四月,大学士王鏊致仕。时瑾权倾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