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龙等四十人,皆磔于市。男子十岁以上者斩之,惟刘长子、石和尚遁去,深入岩险。会永病愈,更帅兵搜余贼。
六月,石和尚集众千余,焚劫四川大昌县,杀夔州通判王祯。命分兵讨之。冬十月,提督湖广军务白圭诱执贼首石和尚。时石和尚、刘长子聚众巫山,圭遣参将喜信、鲍政,都指挥白玉随贼向往剿之。贼
计穷食尽,乞降。圭遣指挥张英诱之,刘长子遂缚石和尚送至喜信营,受之。长子诣信营乞食,信饷之,俾居近营。既而并诱执刘千斤妻连氏及其伪职常通、王靖、张石英等六百余人。事闻,上命搜捕余党,贼平。诸将忌张英功,讠替于朱永,谓英多获贼贿。以事捶杀之,遂班师。
十一月,磔石和尚、刘长子于市。叙平荆、襄功,进抚宁伯朱永为侯,李震兴宁伯,白圭进太子少保。四年春三月,改户部右侍郎杨璇为右副都御史,抚治荆、襄、
南阳流民。六年冬十月,荆、襄贼李胡子聚众反。先是,贼平,诸郡邑控制戍守皆未设。会岁大旱,流民入山者九十万人。李胡子,新郑人,刘千斤余党也。千斤败,与其党王彪
走免。纠合余党小王洪、石歪专往来南漳、内乡、渭南间,复倡流民为乱,伪称太平王,立“一条蛇”“坐山虎”等号,官军屡捕不获,荆、襄、南阳为之骚然。
十一月,命都御史项忠总督河南、湖广、荆、襄军务,讨李胡子。七年春正月,右都御史项忠至襄阳,以见卒寡弱,请调永顺等土兵。从之。诸将请速进,忠曰:“流民逃聚山谷,陷盗中,不能自
脱耳。”乃驻兵分布险要,遣人持榜招谕,有能去贼自归者,禁勿杀。于是民多携老弱来归。王彪自变量十人觇军,且阻归者,出不意擒之。兵部尚书白圭言:“贼党困饥寒,出于迫胁。宜敕项忠相度机势,计抚绥长策。不必调永顺、保靖土兵,以滋骚动。”忠奏曰:“贼据险在万山中,复有流民从之,患将不测。臣奉诏旨,开谕生路,流民携扶老幼出山;日夜不绝,计四十余万。今若中止土兵,恐民闻之,仍怀疑惧。且王彪虽授首,而渠魁李胡子尚伏窜。设复再聚,重调为难。”上报曰:“土兵已到,严约不得扰民。其流民在山,眷恋生业,不至为非者,用心设法抚安之。”
十一月,荆、襄、南阳流贼平,进总督军务项忠右都御史,敕留抚治。忠之用兵荆、豫也,遣人持榜,入山招谕。负险不服,即纵兵剿不赦。李胡子势孤,潜伏山寨。忠遣副使余洵、都指挥李振率兵追捕,遇胡子于竹山县,尽死拒敌,为官军所擒。小王洪尚有众五百,屯于钧州龙潭,亦破擒之。几遣还乡者四十万人,俘斩二千人,编戍者万余人。
时流民有自洪武以来家业延子孙,未尝为恶者。兵入,尽草之,死者枕藉山谷。其戍湖、贵者,又多道死,弃尸江浒。议者谓忠此役,实多滥杀。既树平荆、襄碑,或亦呼为“堕泪”,以嘲忠云。
十二月,都御史项忠献荆、襄俘李胡子一百二十九人,刑部尚书陆瑜等会奏,坐罪有差。八年夏四月,给事中梁疏劾都御史项忠偏听检讨张宽、御史
刘洁、总兵李震,纵杀要功。上曰:“荆、襄流民为患,中外皆以为虑。今及荡平,即议其后,非所以激劝天下也。”兵部尚书白圭又言:“忠所上荆、阳功次文册,与震前后不同,请勘。”上亦不听。
五月,都御史项忠乞致仕,慰留之,召还院。先是,有星孛于天田,言者谓荆、襄杀戮所致。忠再疏自列,因乞骸骨。上温旨答之。十二年春二月,命都御史原杰经略郧阳,抚定流民。
自成化初年,陕西至荆、襄、唐、邓之间,皆长山大谷,绵亘千里,所至流逋藏聚为梗,刘千斤之乱因之。至李胡子复乱,流民无虑百万。都御史项忠奉命捕逐之,死者不可胜计。祭酒周洪谟乃著《流民说》,略曰:“昔因修天下《地理志》,见东晋时庐、松之民,流至荆州,乃侨置松滋县于荆江之南;陕西雍州之民,流聚襄阳,乃侨置南雍州于襄西之侧。其后松滋遂隶于荆州,南雍遂并于襄阳,垂今千载,宁谧如故。此前代处置荆、襄流民者,甚得其道。若今听其近诸县者附籍,远诸县者设州县以抚之,置官吏,编里甲,宽徭役,使安生业,则流民皆齐民矣。”都御史李宾深然其说。至是流民复集如前,宾乃援洪谟说疏上之,上可焉,命杰往莅其事。
秋七月,北城兵马吏目文会疏言:“荆、襄自古用武之地。宣德间,有流民邹百川、杨继保匿聚为非。正统中,民胡忠等开垦荒田,始入版籍,编成里甲。成化年来,刘千斤、石和尚、李胡子相继作乱,大臣处置失宜,终未安辑。今河南岁歉民饥,入山就食,势不可止,能保无后日之患?经条上三事:曰荆、襄土地肥饶,皆可耕种,远年入籍流民,可给还田土,所附籍者领田土力耕,量存恤之,其愿回籍者听。曰流民潜处,出没不常,乞选良有司为之抚绥,军卫官为之守御,则流民自安。曰荆、襄上流,为吴、楚要害,道路多通,必于总隘之处,加设府、卫、州、县,立为保甲,通货贿以足其衣食,立学校以厚其风俗,则其民自趋于善矣。”上大是之,命都御史原杰采其言用之。
九月,都御史原杰奏言:“信阳、固始等州县,南抵蕲、黄,西接荆、襄,东连凤阳、霍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