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铁哥不花王寇大同八里店,铁哥平章寇天城,脱脱不花王寇野狐岭,并万全。
夏四月甲戌,户部尚书金濂等议寇骑犯边,大军失利,遗有马营、独石、龙门、雕鹗等处刍粮,宜令督储侍郎刘琏、提督军务副都御史罗通及宣府总兵朱谦、游击杨能会计徙运宣府。从之。
都督杨俊请大举出塞,大同、宣府列营坚守为正兵,独石、偏头乘间设伏为奇兵,悉发京营与诸镇兵,出塞逐北,而犁其王庭,可以得志。于谦曰:“报仇雪耻,臣等职也。顾兴兵举事,系社稷安危。即如俊所言,万一我军出塞,贼以偏师缀我,而别遣部落间道乘虚入寇,是自撤藩篱,非万全计,臣愚未见其可。”上从谦议。
大同参将许贵请遣使腆币,以款寇兵,而徐为讨伐计。于谦曰:“前者固非不遣使。都指挥季铎、指挥岳谦遣,而寇骑已至关口。通政王复、少卿赵荣遣,而不获征太上一信。其狡焉侮我而我,何似而可言和?况也先不共戴天仇也,理固不可和。万一和而彼遂肆无厌之求,从之则坐弊,不从则生变,势亦不可和。贵介胄之臣,而委靡退怯,法当诛。”是时上任谦方专,疏既入,于是边将人人言战守。也先不得挟重相恫喝,抱空名不义之质,始谋归太上矣。
谍报也先逼总兵朱谦于关子口。明日复报追石亨于雁门关。烽火连属,众皆恐,请大发兵援之。于谦策也先大队尚远塞,必张疑兵以胁我。乃上方略,授石亨,使皆坚壁,而令各营秣马厉士,若将大举者。仍遣延绥总兵帅骑渡河,于保德州设伏截杀。从之。已而贼果不至。
于谦以畿辅诸州郡兵力单甚,乃皆宿兵。奏遣都指挥陈旺、石端、王信、王等分屯涿鹿、真定、保定、易州诸处,而以右都督杨俊帅焉。久之,皆屹然重镇。
五月乙已,巡抚山西都御史朱鉴奏:“也先分道入寇,请令关隘守将画地救援。寇犯河曲、保德、岢岚,宜令偏头关策应;犯宁化、静乐、忻州、定襄、太原、清源、交城、文水,宜令山西策应;犯五台、繁峙、崞县,宜令雁门关策应。其石州、宁乡,宜令汾州守备分兵协守。”从之。武清侯石亨奏:“寇骑六万围代州,官军出战有斩获。又分营雁门关一路,恐侵京师。”下廷臣议,“黄花镇、鞍口,外卫西北边境,内护陵寝京师,宜益兵守备。”从之。仍令兵部稽在京军马数以闻。寇骑犯宣府,总兵都督朱谦等率兵力战,却之,官军阵亡者百四十人。都督江福等兵应援不利,杀伤百余人。
兵部言:“通事马云、马青先奉使迤北,许也先细乐伎女,又许与中国结婚,皆出自指挥吴良,致开边衅,请诸法。”诏下锦衣卫鞫之。立京团营操法。初,太宗以北伐故,宿重兵燕中。会承平久,
不能无老弱,公侯中贵人往往役占。土木之难,精锐略尽,虽有五军、神机、三千诸营,然不相统一,每遇调遣,号令纷更,兵将不相识。于谦上言:“兵冗不练,遇敌辄败。额四十余万,非尽可用者,徒费大家米。”于是即诸营选马步骁悍者十五万,分为十营。每营各以都督领之。五千人为一小营,营以都指挥领之。团操以备警急,是为团营,而以谦总督。列侯石亨、杨洪、柳溥为总兵,太监曹吉祥、刘永诚等监之。余步骑仍归三大营,曰老营。自是兵将相识,每出征即令原管都督领之,故号令归一。洪、亨皆老将宿猾,而亨尤贪纵。谦威令严密,目视指屈口奏,悉合机宜。亨等虽为大帅,进止赏罚一由谦,相顾■首而已。
戮左都督杨俊。俊,杨洪子也,恃勇桀骜不可驯。先备独石、马营等。土木之变,弃城逃归,马营、龙门等入城皆不守。既而命为参将,帅兵巡哨怀来等处,复辄调永宁守备官军于怀来,将永宁城西门砌塞。于谦劾其“方命专权,擅作威福”。诏宥不问。俊又以私怒都指挥陶忠,杖挞死。父洪惧祸,奏取俊还京,随营操练。既至谦并劾其独石弃城,丧师辱国,及怀来私仇,捶死边将之罪,谓:“非诛俊,无以惩戒将来。”兵科给事中叶盛等亦劾之。于是逮系法司,议罪,斩于市。
阿刺遣使贡马请和,边臣留之怀来,以闻。是时,鞑靼政事,也先专之,兵最多。脱脱不花虽为汗,兵少。知院阿刺兵又少。君臣鼎立,外亲内忌。其合兵南侵,利多归也先,而弊则均受。及也先欲和,耻屈意,阴使阿刺等来言。于是礼部会议,请遣太常少卿许彬、锦衣都指挥同知马政译来使情伪。彬等言:“也先果欲议和罢兵,且奉还上皇。”奏至,帝问尚书学士陈循曰:“也先可和耶?”循曰:“遣而备之。”上曰:“然。”乃降玺书厚赐阿刺,数“也先挟诈,义不可从。即阿刺必欲和好,待卫刺诸部落北归,议和未晚。不然,朕不惜战也。”
六月,吏部尚书王直等言:“也先遣使请上皇还京,盖上下神阴诱其衷,使之悔悟。伏望皇上许其自新,遣使臣前去审察诚伪。如果至诚,特赐俯纳,奉迎上皇以归,不复事天临民。陛下但当尽崇奉之礼,庶天伦厚而天眷益隆。”上曰:“卿言甚当。然此大位非我所欲,盖天地祖宗宗室文武群臣之所为也。自大兄蒙尘,朕累遣内外官员赍金帛迎请,也先挟诈不肯听。若又使人往,恐假以送驾为名,羁留我使,率众来犯京畿,愈加苍生之患。卿等更加详之,勿遗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