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庙 社稷何况身亦未必能保也 上亟止之曰今虽削吾爵中诚犹或可白若等慎勿妄言言出祸随是自取族耳玉等复泣曰谁不爱其死臣等宁死于 殿下之前不忍死于奴隶考掠刀锯之下言讫悲不能止 上执玉等手曰保无他虞复慰遣之
太宗文皇帝实录卷之一


太宗文皇帝实录卷之二
  元年七月癸酉有醉卒磨刀于市者邻媪问曰磨刀欲何斮卒励声曰杀王府人媪窃以告会都指挥张信密告谢贵等伏兵约守城军昏夜俱发入王府为变朱能等潜遣间觇之果然能等请曰事急矣救死于水火不可缓也 上曰诚知祸几迫切有不能免然骨肉至亲嫌疑交构可以情白俟更筹之能等曰临难贵于果决 殿下但曰叔侄至亲周王岂是疏远之属况今日祸几发于权奸岂由朝廷权奸忍于害 殿下而 殿下不忍豺虎蛇虺伤人不已亦必图去之之术岂能甘心委身以饲之哉 上曰事果迫近我当告于 天地神明 皇考 皇妣宁自裁决以明予心张玉等曰此匹夫匹妇之为岂 殿下所为乎 上曰夫危欲求安祸欲求福人少而害大不能求安而反阽危矣不能致福而反益祸矣能等曰古语云人众胜天天定亦能胜人 殿下之天有时定矣 上曰诸公坚欲如此异日无相怨也玉等曰今命在须臾不得旋踵求贳死耳尚何怨况举事以义虽死不怨 上曰计将安出玉等曰护卫勇士尚余八百人可暂入王城守卫 上曰兵者凶器战者危道争者末事诚非所欲玉曰圣人有不得已而用之者汤武是也若臣等所言不见听请从此决矣 上曰必如诸公言可以自救但其军已布满城中护卫人少恐不足办事能曰先擒谢贵张昺余无能为 上曰谢贵张昺防守既严猝亦难擒须以计致之可也今奸臣遣内官来逮护卫官属悉依所坐名收之就令差来内官召贵昺付所逮者贵昺必来则缚之一夫之力耳乃匿壮士端礼门内遣人召贵昺贵昺不来久乃互卫从甚众至王门门者呵止其卫从惟贵昺得入至端礼门壮士出擒之其从者又未知移时贵昺不出稍稍散去玉等率勇士尽捕贵等所伏兵将士皆踊跃奋一当百时围王城军及列阵于市者惟听贵昺指挥及闻与贵昺被擒皆散走是夜玉等攻九门黎明已克其八惟西直门未下 上令指挥唐云解甲骑马导从如平时过西直门见斗者呵之曰汝众喧哄欲何为者谁令尔为此不义是自取杀身耳众闻云言皆散乃尽克九门遂下令安集城中人民安堵诸司官吏视事如故北平都指挥使俞填走居庸关马瑄走蓟州宋忠率兵至居庸关知事不齐退保怀来留俞填守居庸 上亲问谢贵张昺尽得齐泰黄子澄等交构之迹 上曰我初不信人言果然奸凶构诬逞毒若此吾几为所屠矣于是大恸遂上书于朝曰臣闻书曰不见是图又曰视远惟明大智恒虑患于未萌明者能烛情于至隐自古圣哲之君功业著于当时声名传于后世者未有不由于斯今事几甚明非不见之谓而陛下略不垂察谨冒死以闻 皇考太祖高皇帝当元之末世生民涂炭群雄角逐披冒霜露栉风沐雨东往西代亲赴矢石身被创痍艰难百战万死一生然后定天下成帝业立纲陈纪传万世封建诸子巩固 宗社为磐石之安夙夜图治兢兢业业未尝自宁不幸 皇考宾天今 陛下嗣承大宝而奸臣齐泰黄子澄辈不能秉道德以辅圣治而包蓄祸心恣谗贼之口奋豺虎之毒假陛下之威权剪皇家之枝叶橚槫柏桂楩五弟不数年间并见削夺虽其皆有愆过未闻不轨之图重可裁减护卫轻可赐敕诫励则 朝廷于厚亲之仁惩过之义两尽其美矣不务出此动輙削王爵夺王土转徙流离行路矜恻柏尤可悯阖宫自焚圣仁在上胡宁忍此此盖非出 陛下之心而皆奸臣之所为也今其心尚未厌足又以加臣臣守藩于燕二十余年寅畏小心奉法循分 天地 宗庙神灵鉴临在上敢有一毫非僻之心哉 陛下嗣统以来臣事君之诚明于皎日诚以君臣大分骨肉至亲恒思加慎为诸王先况敢有悖仁伤义之为哉而奸臣跋扈蔽陛下之聪明诬直为枉加祸无辜比执臣所遣奏事之人棰楚刺爇备极苦毒迫其言臣有不轨谋遂分怖宋忠谢贵张昺等于北平城内外卒五林聚戈矛燿日甲马驰突于街衢钲鼓匉訇于遣迩围守臣府周帀严密询其所由但云府中不留一人阖家遑遑不测何事大小凛凛如临汤火已而贵昺为护卫之人所执臣得此二人始询知奸臣欺诈之谋号地呼天擗踊无诉切念臣于懿文皇太子同父母至亲也于今事 陛下如事天也臣固知此非出陛下之心但臣愚戆不能謟媚权贵耳夫为臣之道知有君而已焉知权贵臣所以罹今日之祸者此也然臣窃料权奸之心不止于害臣而已譬人欲伐大树必先剪旁附之枝然后及其根干亲藩夷灭之后 朝廷孤立奸臣得志 社稷危矣此不待明者而后见也昔成周封建同姓绵八百余年之业秦废封建二世而亡明鉴斯在诗曰价人维藩太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易曰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伏望 陛下廓日月之明奋雷电之断涣发德音去此凶慝以肃清朝廷以永安 宗社以保全亲藩以福庇生民此非独臣之幸乃国家天下之幸也臣非敢爱一身一家之死但惓惓之诚恸 皇考建洪业之艰难望 陛下保洪业于永远遥仰天门敬摅愚恳惟陛下念之臣又窃计奸权之党必已蟠结深固恐陛下未易除之伏睹 祖训有云如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则亲王训兵待命 天子密诏诸王统领镇兵讨平之臣谨俯伏俟命惟 陛下念之念之既发书讫 上以槁示群臣见者咸言辞旨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