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大学士鸿训子;泽清初为其狎客,及后势盛,反抑孔和属役之。一日,以所作诗示和曰:『好否』?孔和戏曰:『不作尤好』。泽清色变。无何,遣孔和以二千人渡河;忽檄召至,斩之。所部二千人,汹汹不服;令别将击斩之,无一人存者。其凶暴如此。
昔霍去病云:『匈奴未灭,无以家为』!李西平云:『天子何在,敢言家乎』?宜其立大功、成天下大名也。泽清当干坤颠覆、大敌在前之时,即卧薪尝胆,犹惧不济;乃大兴土木,真处堂燕雀耳。愚昧若此,堪为将乎?他事抑勿论矣!
刘良佐
刘良左,字明辅;大同左卫人。初与高杰同居李自成麾下,杰护内营、良左护外营。后杰降,良左亦有归朝意。未几,降。崇祯十四年,曾破贼袁时中数万众,历官至总戎。素乘花马,故世号「花马刘」里。
先君子云:『昔刘良佐未显时,居督抚朱大典部下。忽为所知,加以殊恩,屡以军功荐拔,遂至总戎;亦一遇也』。
甲申六月六日(壬戌),刘良佐开镇临淮,士民张羽明等不服,临淮士民戈尚友等亦奏叛镇环攻;命抚按调和之。
高杰
高杰,字英吾;米脂人。初为李自成先锋;后与自成后妻邢氏通,惧诛,遂偕以归降,隶秦将贺人龙麾下。孙传庭督秦中,令杰与白广恩为前锋。二将各不相下,遂溃;潼关不守。
甲申春,调赴李建泰军前;未至,闻建泰兵溃,遂抢河东一带,由山西、河北率兵南下,大肆劫掠。抵扬,欲入城,扬人畏惧,为罢市,登陴死守。杰攻之,多杀掠。四月二十八日(乙酉),杰围扬州困之。五月初五日(壬辰),杰兵大掠江北,声言欲送家眷安顿江南;约刘泽清刻日南渡。史可法议发户部一万两,遣职方郎万元吉前谕各镇,分别犒赏。初六日(癸已),太仆少卿万元吉言:『扬州、临淮、六合,所在兵民相角。在兵素少纪律,在民近更乖张。遂致一城之隔,民以兵为贼,死守不容;兵以民为叛,环攻弗释。猝有寇至,民必至于惊窜,真今日莫大之忧也。江北郡邑接连山东、河南,贼骑处处可到,势必需兵堵剿;臣等虽有爱民之心,无销兵之术。就中调停,惟是官兵经过驻札地方,使城外居民尽移城内,空下房屋,听各将领派兵住宿,严禁毁伤;其蔬菜等项,仍谕城内居民尽出城外有无贸迁,有司会同各将领共相防护,严禁抢掠。如此立法,自然民不苦兵、兵不恨民。臣前监军楚、蜀时,行之甚效。其在今,何独不然』云云。
万疏,「大事记」载六月二十四日;而此则从「甲乙史」也。予闻史督辅行师时,亦令贤能将领预往歇宿去处,将房屋料定,安置兵将若干;分贴标明,书「某营某将宿此」。到则认标而止,无有抢攘;此良法也。
五月七日(甲午),扬州士绅王傅龙奏:『东省附逆,河北悉为贼有,淮、扬人自为守。不意贼警未至,而高兵先乱。自杰渡河掠徐,至泗、至扬,四厢之民何啻百万;杀人则积尸盈野、污淫则辱及幼女。新旧城环围,绝粮已经月余。何不恢已失之州邑而杀自有之良民也』!十六日(癸卯),杰屯兵扬州城下。淮抚黄家瑞漫无主张,守道马鸣騄昼夜督民守城,集众议事;进士郑元勋与杰善,亲诣高营解纷。遂入城,劝家瑞放高兵入城,便可帖然。谓杰有福王札,命驻扬州;宜善御之,毋撄其暴乱。士民哗曰:『城下杀人如是,元勋不见耶』?元勋强为杰辨,众怒指为杰党;且曰:『不杀元勋,城不可守』。遂寸斩之城楼。鸣騄疾走泰州。杰恨;攻益力。史可法以义喻解之,始移驻瓜州。及设四镇,杰卒驻扬:泽清驻淮,良佐驻凤、泗,黄得功驻庐。得功心薄之,因提兵争淮、扬,与杰战;不胜。朝廷闻之,陞万元吉太仆少卿,监江北军解之,始各罢兵。隶杰于史可法标下,为前部总兵官。
「甲乙史」云:五月十八日(乙巳),万元吉言:『臣奉命犒师,沿途兵言搆祸,寸步皆阻;扬州民尤甚,闭城登陴已十余日。乃兵与民相杀,民又与兵相杀;成何纪律?顷接水营将张士仪言:「寇奔清河,官兵击烧贼舡殆尽。若高、刘、黄将潜师以济,一鼓歼之,即可称中兴第一功也」』。初,黄得功分地扬州,高杰、刘泽清以繁富争之;纵兵淫掠,扬人大哄。得功兵至天长,杰、泽清欲拒;又值李栖凤、高文昌兵至,众心汹汹。元吉移得功书,期共戮力王室;得功自明无他,欲联络各镇鼓勇杀贼。元吉以得功书驰示杰等,始肯相戢。然杰部悍,终不自制。
二十三日(庚戌),高杰疏言:『奉旨分防,扬仪人登陴、罢市,抚道不出;伪将董学礼又入宿迁。臣进退无所,乞赐应住何地』?
六月初二日(戊午),扬州难民盛运开奏扬民横遭焚劫;上谕以『百姓当仰体朝廷不得已之意;该镇忠勇名帅,督辅既到自妥』。
初六日(壬戌),史可法以高杰悍不可制,身入其营谕之。见留不能出,尽夺其兵,仆从多散。自是,章奏俱经邀阅,权遂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