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不关朕也。反逆既异馀犯,虽欲矜恕,如何可得?然犹不忘前言,听自死别府,免其孥戮。元丕二子、一弟,首为贼端,连坐应死,特恕为民。朕本期始终而徙自弃绝,违心乖念,一何可悲!故此别示,想无致怪。谋反之外,皎如白日耳。”冲、烈皆上表谢。
  臣光曰:夫爵禄废置,杀生予夺,人君所以驭臣之大柄也。是故先王之制,虽有亲、故、贤、能、功、贵、勤、宾,苟有其罪,不直赦也,必议于槐棘之下,可赦则赦,可宥则宥,可刑则刑,可杀则杀。轻重视情,宽猛随时。故君得以施恩而不失其威,臣得以免罪而不敢自恃。及魏则不然,勋贵之臣,往往豫许之以不死;使彼骄而触罪,又从而杀之。是以不信之令诱之使陷于死地也。刑政之失,无此为大焉!
  是时,代乡旧族,多与泰等连谋,唯于烈一族无所染涉,帝由是益重之。帝以北方酋长及侍子畏暑,听秋朝洛阳,春还部落,时人谓之“雁臣”。
  三月,己酉,魏主南至离石。叛胡请降,诏宥之。
  夏,四月,庚申,至龙门,遣使祀夏禹。癸亥,至蒲阪,祀虞舜。辛未,至长安。
  魏太子恂既废,颇自悔过。御史中尉李彪密表恂复与左右谋逆,魏主使中书侍郎邢蛮与咸阳王禧,奉诏赍椒酒诣河阳,赐恂死,敛以粗棺、常服,瘗于河阳。
  癸未,魏大将军宋明王刘昶卒于彭城,追加九锡,葬以殊礼。
  五月,己丑,魏主东还,泛渭入河。壬辰,遣使祀周文王于车,武王于镐。六月,庚申,还洛阳。
  壬戌,魏发冀、定、瀛、相、济五州兵马二十万,将入寇。
  魏穆泰之反也,中书监魏郡公穆罴与之通谋,赦后事发,削官爵为民。罴弟司空亮以府事付司马慕容契,上表自劾,魏主优诏不许;亮固请不已,癸亥,听亮逊位。
  丁卯,魏分六师以定行留。
  秋,七月,甲午,魏立昭仪冯氏为皇后。后欲母养太子恪;恪母高氏自代如洛阳,暴卒于共县。
  戊辰,魏以穆亮为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冀州刺史。
  八月,丙辰,魏诏中外戒严。
  壬戌,魏立皇子愉为京兆王,怿为清河王,怀为广平王。
  追尊景皇所生王氏为恭太后。甲戌,魏讲武于华林园;庚辰,军发洛阳。使吏部尚书任城王澄居守;以御史中丞李彪兼度支尚书,与仆射李冲参治留台事。假彭城王勰中军大将军,勰辞曰:“亲疏并用,古之道也。臣独何人。频烦宠授!昔陈思求而不允,愚臣不请而得,何否泰之相远也!”魏主大笑,执勰手曰:“二曹以才名相忌,吾与汝以道德相亲。”
  上遣军主、直阁将军胡松助北襄城太守成公期戍赭阳,军主鲍举助西汝南、北义阳二郡太守黄瑶起戍舞阴。
  魏以氐帅杨灵珍为南梁州刺史。灵珍举州来降,送其母及子于南郑以为质,遣其弟婆罗阿卜珍将步骑万馀袭魏武兴王杨集始,杀其二弟集同、集众;集始窘急,请降。九月,丁酉,魏主以河南尹李崇为都督陇右诸军事,将兵数万讨之。
  初,魏迁洛阳,荆州刺史薛真度劝魏主先取樊、邓。真度引兵寇南阳,太守房伯玉击败之。魏主怒,以南阳小郡,志必灭之,遂引兵向襄阳;彭城王勰等三十六军前后相继,众号百万,吹脣沸地。辛丑,魏主留诸将攻赭阳,自引兵南下;癸卯,至宛,夜袭其郛,克之。房伯玉婴内城拒守。魏主遣中书舍人孙延景谓伯玉曰:“我今荡壹六合,非如向时冬来春去。不有所克,终不还北。卿此城当我六龙之首,无容不先攻取;远期一年,近止一月。封侯、枭首,事在俯仰,宜善图之!且卿有三罪,今令卿知:卿先事武帝,蒙殊常之宠,不能建忠致命而尽节于其仇,罪一也;顷年薛真度来,卿伤我偏师,罪二也;今鸾辂亲临,不面缚麾下,罪三也。”伯玉遣军副乐稚柔对曰:“承欲攻围,期于必克。卑微常人,得抗大威,真可谓获其死所!外臣蒙武帝采拔,岂敢忘恩!但嗣君失德,主上光绍大宗,非哺副亿兆之深望,抑亦兼武皇之遗赦;是以区区尽节,不敢失坠。往者北师深入,寇扰边民,辄厉将士以修职业。返己而言,不应垂责。”
  宛城东南隅沟上有桥,魏主引兵过之。伯玉使勇士数人,衣斑衣,戴虎头帽,伏于窦下,突出击之,魏主人马俱惊;召善射者原灵度射之,应弦而毙,乃得免。
  李崇槎山分道,出氐不意,表里袭之;群氐皆弃杨灵珍散归。灵珍之众减太半,崇进据赤土。灵珍遣从弟建帅五千人屯龙门,自帅精勇一万屯鹫硖;龙门之北数十里中,伐树塞路;鹫硖之口,积大木,聚礌石,临崖下之,以拒魏兵。崇命统军慕容拒帅众五千从它路夜袭龙门,破之。崇自攻鹫硖,灵珍连战败走;俘其妻子,遂克武兴。梁州刺史阴广宗、参军郑猷等将兵救灵珍;崇进击,大破之,斩杨婆罗阿卜珍,生擒猷等;灵珍奔还汉中。魏主闻之,喜曰:“使朕无西顾之忧者,李崇也。”以崇为都督梁、秦二州诸军事、梁州刺史,以安集其地。
  丁未,魏主发南阳,留太尉咸阳王禧等攻之。己酉,魏主至新野,新野太守刘思忌拒守。冬,十月,丁巳,魏军攻之,不克,筑长围守之,遣人谓城中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