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诏谏官日赴内朝。
  先是,知制诰田况言:「有唐两省自谏议大夫至拾遗、补阙共二十人,每宰相奏事,谏官随而入,有阙失实时规正,其实皆中书、门下之属官也。今谏议大夫无复职业,自司谏、正言、知谏院皆遗补之任,而朝廷责其言如大夫之职矣。而地势不亲,位序不正,在朝廷间与觽人同进退,非所以表显而异其分也。今筦库□散之吏,尚赴内朝;岂谏诤之臣,不得日奉朝请?臣前在谏院,每闻一事,皆诸处采问,比及论列,或至后时。今若令谏官得奉内朝,则可以日闻朝廷之事矣。兼王素、欧阳修、蔡襄皆以他官知谏院,居两省之职而不得预其列,于礼未便【二五】。欲乞今后并令缀两省班次,所贵名体相称,副陛下选求之意。」
  诏送两制详定。学士承旨丁度等参详:「规谏之官,号清望之选,宴闲紬绎,最为切近。欲乞今后比直龙图阁及修起居注例,令日赴内朝【二六】。」从之。
  况尝面奏事,论及政体,帝颇以好名为非,意在遵守故常。况退而着论上之。其略曰:「名者由实而生,非徒好而自至也。尧、舜、三代之君,非好名者【二七】,而鸿烈休德倬若日月,不能纤晦者,有实美而然也。设若谦弱自守,不为恢闳睿明之事,则名从而晦矣,虽欲好之,岂可得耶?方今政令宽弛,百职不修,二敌炽结,凌慢中国。朝廷恫矜下民横罹杀掠,竭沥膏血,以资缮备,而未免侵轶之忧。故屈就讲和,为翕张予夺之术。自非君臣朝夕耻愤,大有为以遏后虞,则愈可忧矣。陛下若恐好名而不为,则非臣之所敢知也。陛下傥奋干刚,明听断,则有英睿之名;行威令,慑奸宄,则有神武之名;斥奢汰,革风俗,则有崇俭之名;澄□滥,轻会敛,则有广爱之名;悦亮直,恶谀媚,则有纳谏之名;务咨询,达壅蔽,则有勤政之名;责功实,抑侥幸,则有求治之名。今皆非之而不为,则天下何所望乎?抑又闻圣贤之道曰名教,忠谊之训曰名节,此髃臣诸儒所以尊辅朝廷,纪纲人伦之大本也。陛下从而非之,则教化微,节义废,奊诟无耻之徒争进【二八】,而劝沮之方不行矣,岂圣王率下之意耶?」
  己亥,出内藏库紬绢三百万,下三司以助经费。用韩琦之言也。
  诏诸路走马承受公事,非本职不得辄言他事。
  辛丑,诏陕西、河东经略转运司,应本路有策试方略并南省特奏名授官,未该参选长史、司马、文学、助教,不理选限人,未至疲老,愿入缘边官者,并以名闻。从范仲淹、韩琦奏请也。
  丁未,以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范仲淹为参知政事,资政殿学士、兼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富弼复为枢密副使。弼犹欲固辞,会元昊使辞,髃臣班紫宸殿门,上俟弼缀枢密院班,乃坐,且使宰臣章得象谕弼曰:「此朝廷特用,非以使北故也。」弼不得已,乃受。晏殊以弼其女貋,引嫌求罢相,上不许;又求解枢密使,亦不许。
  修媛张氏,宠爱日盛,冠于后庭,忽感疾,进白帝曰:「所以召灾者,资薄而宠厚也。愿贬秩为美人,庶几可以消咎谴。」帝许之。戊申,以张修媛为美人。
  己酉,起居舍人、知制诰孙抃为契丹国母生辰使,洛苑副使溤行己副之。盐铁副使、工部郎中张□之为契丹生辰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祇候丁亿副之。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鱼周询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合门通事舍人李惟贤副之。工部郎中李钺为契丹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祇候赵牧副之。仍诏惟贤权更名宝臣、亿为意,以避契丹讳。
  谏官欧阳修言:「伏见差孙抃等使契丹,臣谓朝廷新遭契丹侮慢凌辱之后,必能发愤,每事挂心,凡在机宜,合审措置。及见抃等被选,乃知忘忽虑患,依旧因循。今西贼议和,事连北敌,中间屡牒边郡,来问西事了与未了。今专使到彼,必先问及,应对之间,动关利害。一言苟失,为患非轻,岂可令抃先往!抃本蜀人,语音讹谬,又其为性,静默自安,军国之谋,未尝与议,凡关机事,多不谙详。臣闻古者遣使,最号难才,不授以辞,许其专对【二九】,盖取其临事而敏,应变无穷。今抃既不可预教以言,则将何以应变?苟一疏脱,取笑远人。其孙抃,欲乞不令出使,或恐中书不能逆抃人情,尚守前议,即乞别令一人言语分明、稍知朝廷事者先往,贵不误事。且契丹君臣颇为强黠,中国常落其计,不是不知【三○】。今欲雪前耻,虽知未能,其如后患,岂可不虑!伏望圣慈早令两府别议。」不报。
  辛亥,赏捕杀王伦之功,以和州通判、都官员外郎李熙古为职方员外郎、知凤州,京东同提举都巡检、左班殿直、合门祇候傅永吉为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沂州巡检、三班借职宋璘为右侍禁、合门祇候,指使、散直长行郑安为三班奉职,差使、殿侍李九皋为三班借职,和州编管人前西头供奉官、合门祇候赵鼎为供奉官,和州历阳县壮丁张矩为三班奉职,陈明、尚亨并为三班借职,军校许千等迁擢凡七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兵部员外郎徐的亦以功加工部郎中、直昭文馆。的迁工部、直馆,乃十一月己丑,今并书。的传云以杀伦故,加工部郎中【三一】,以发滞盐故,又加直馆。实录俱不载,但于己丑日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