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耕,必有九年之蓄,国无九年之蓄,曰国非其国。故虽尧水汤旱,民无菜色者,有备灾之术也。方今官多冗费,民无私蓄,一岁不登,逃亡满道,盖上下皆无储积故也。
  臣窃谓当今备灾之术最急者,宽租赋、防盗贼而已。诚知国家边甲未解,经费日广,不宜更减民赋自窘财用,其如农收有限,当量民力而取之。虽或差减,尚有数分之入,今若全取,一旦不堪其求,必致流亡之患,则永失常赋矣。今天府之民,九重不远,其诉旱者尚或半得申明,半遭抑退,况远方之人,其无告必矣!陕、关已西,尤须抚之。伏望朝廷特降诏命,应遭旱州军,委清强官体量,实旱损夏苗去处,特与量减夏税分数,不得容有侥幸,此乃惠民之实效也。若待有逃亡然后振救,将无及矣。
  臣又闻,衣食不足,虽尧、舜在上,不能使民不为贼盗。若水旱之后,盗贼滋长,世之常也。近闻解州、邓州髃贼入城,□略人户,此乃都监、监押、巡检不得其人之所致也。似此阶渐,不可滋蔓,伏乞朝廷申明捕捉之科,严行赏罚之典。其不获强盗人,不得却将窃盗比折,特行勒停、冲替、降资之法,庶几戮力同心,以折盗贼之势。
  上嘉纳之。「上嘉纳之」,据张唐英政要。
  庚寅,诏自今两制官详定公事,大事限一月,小事半月,其急速者勿拘。
  赐定川阵亡军士家两月钱粮。
  辛卯,筑钦天坛于禁中。
  癸巳,翰林学士承旨丁度等言:「比奉诏,详定帅臣见所部仪制。请自今合门祗候及路分都监以上见四路招讨使,厅上公参,供奉官以下者并庭参,其走马承受及非统辖者勿拘此制【一三】。」从之。
  京东安抚司言本路捉贼虎翼卒王伦等,杀沂州巡检使、御前忠佐朱进以叛。遣东头供奉官李沔、左班殿直曹元箉、韩周往捕击之。
  甲午,复给荆王元俨所上公使钱。元俨领荆、扬二镇,岁凡给缗钱二万五千,西边用兵,尝纳其半。上以元俨叔父之尊,不欲裁损,不踰年,复全给之。元俨用度无节,每预借数年俸料,翊善王涣上书谏以方有边患,宜助朝廷节用度。元俨判其后曰:「愁杀人。」他日又谏,元俨复判曰:「仰翊善依旧翊善。」去年五月壬子,先给公使之半【一四】。
  乙未,以试方略人仇公绰为试大理评事,姜潜、许平为太庙斋郎,杨着为郊社斋郎,鞠章、张弼为司士参军。皆近臣特荐也。
  谏官欧阳修言:「臣伏见自西鄙用兵以来,陛下圣心忧念,每有臣僚言及西事,必皆倾心听纳。今韩琦、范仲淹久在陕西,备谙边事,是朝廷亲信委任之人;况二臣才识不类常人,其所见所言之事,不同例程言事者,陛下最宜加意访问。自二人到阙以来,只是逐日与两府随例上殿,呈奏寻常公事外,有机宜大处置事,并未闻有所建明,陛下亦未曾特赐召对【一五】,从容访问。况今西事未和,边陲必有警急,兼风闻北主见在凉甸与大臣议事,外边人心忧恐。伏望陛下因无事之时,出御便殿,特召琦等从容访问,使其尽陈西边事宜合如何处置。今琦等数年在外,一旦归阙,必有所陈。但陛下未赐召问,此二人亦不敢自请独见。至如两府大臣,每有边防急事,或令非时召见聚议,或各令互述所见,只召一两人商量,此乃帝王常事,祖宗之朝,并亦许如此,不必拘守常例也。」按韩、范以四月七日被召,五让乃就职。修此疏不得其时,今附见五月末。
  修又言:
  臣伏见朝廷方遣使与西贼议通和之约,近日窃闻边臣频得北界文字,来问西夏约和之事了与未了。苟实如此,事深可忧。臣以谓天下之患不在西戎,而在北敌,纵使无此文字,终须贻患。朝廷与契丹通好仅四十年,无有纤芥之隙,而辄萌奸计,妄有请求。窃以契丹故习,遇强则伏,见弱便欺。见我无谋,动皆屈就,谓我为弱,知我易欺,故添以金缯,未满其志,更邀名分,抑使必从。无事而来,尚犹如此,若使更因西事揽以为功,别有过求,将何塞请【一六】?此天下之人,无愚与智,共为朝廷寒心者也。
  今若果有文字来督通和之事【一七】,则臣谓敌之狂计,其迹已萌。不和则诘我违言,既和则论功求报,不出年岁,恐须动作,苟难曲就,必致交兵。至于选将练师,既难卒办;御戎制胜,当在机先。然臣窃怪在朝之臣尚偷安静,自河以北,绝无处置,因循弛慢,谁复挂意【一八】?岂可待敌使在廷,寇兵压境,然后计无所出,空务仓皇而已哉。今国家必谓两意虽乖,尚牵盟誓,边防处置,未敢张皇。以臣思之,莫若精选材臣,付与边郡,使其各图御备,密务修完,此最为得也。况今北边要害诸郡,不过十有余处,于文武臣僚中选择十余人,不为难得。各以一州付之,使其各得便宜,如理家事。完城垒,训兵戎,习山川,畜粮食,凡百自办,不烦朝廷经度【一九】。以兹预备,尚可支吾。
  至如镇定一路,最为要害。张存昔在延州,以不了事罢去,今乃委以镇府,王克基凡庸轻巧,非将臣之材,而在定州。其余州郡,多非其人。臣欲乞陛下特诏两府大臣,取见在边郡守臣,可以御敌捍城、训兵待敌者留之;其余中常之材,不堪边任者,悉行换易。若使秋风渐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