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天雄,时寇准实知府事,谓允则曰:「闻君在雄设宴特盛,能为准作小会否?」允则曰:「方入奏,不敢留。还日,当奉教。」及还,准与之饮,妓乐器用,皆极华侈,意将压之,谓允则曰:「许准作会来日可乎?」允则唯唯。准顾左右曰:「妓乐如今日,但无设百戏。幄帟黙榻,留以假之。」允则曰:「妓乐皆如今日。其它随行,可略具也。」明旦,视其幄帟皆蜀锦绣,黙榻皆□、越漆作,物物称是,准已愕然。及百戏入,允则曰:「恐外尚有杂伎【三三】。」使召之,则京师精伎至者百数十人。准视之,大惊,使人询之,则黙榻脱卸,□裹喰载,杂伎变服为商贾以入。准深服其才,亟荐于上。雄之僚吏尤允则曰:「寇公尚气,奈何以此胜之?」允则曰:「吾非欲胜之,姑示以军行出没之巧耳。」雄之谍者,尝告辽国要官阴遣人至京师,造茶笼、燎炉。允则亦使倍与直作之,纤巧无毫发之异,且先期至,则携入榷场,使茶酒卒多口者夸说其巧,令北商遍观之,如是者三四。知辽官所市者已过,乃收之不复出。辽中相传,谓允则赂之,恐有奸变,要官无以自明,乃被杀。其知术大抵类此。(此据龙川别志。)
  五月辛巳,内出手札示编修君臣事迹官,曰:「张杨为大司马【三四】,下人谋反,辄原不问,乃属之仁爱门,此甚不可者。且将帅之体,与牧宰不同,宣威禁暴,以刑止杀,今凶谋发觉,对之涕泣,愈非将帅之事。春秋息侯伐郑,大败,君子以为不察有罪,宜其丧师。今张杨无威刑,反者不问,是不察有罪也。可即商度改定之。」
  壬午,以西骪府纣诺族瘴疫,诏赐首领温逋等药。
  上谓辅臣曰:「西鄙盐犯者甚觽,当更□之。」马知节曰:「□之则犯者愈多,不若减解池盐价。」陈尧叟曰:「解池盐已行商,不容官减其价。诚能减之,则青盐之禁不必□也。」
  癸未,诏权停今年贡举。
  甲申,京西提点刑狱官、知河阳高绅修黄河岸,以弃石累之,计省工巨万,而又坚固,赐诏銟绅。
  东封岁,南阳郡康孝王惟吉有疾,不克从,屡赐手诏,勖以调养稍愈,驰诣行在。车驾还顿郓州,惟吉迎谒,上劳问再三,喜形于色。明年,疾复作,不能朝谒。车驾屡临省之,或亲视其灼艾。日给御膳,为营佛事,设科醮,令开封府揭榜募能医者。及增剧,八日之内,临问者五。丙戌,车驾方自其第还,闻其不起,复往,哭之恸,翌日,对宰相语及,又泣下。惟吉好学,喜属文,雅善草隶、飞白,性至孝。初,太祖命孝章皇后抚养之,后亲为栉沐,及上僊,哀过所生。咸平初,赐诸王太宗圣容【三五】,又特以太祖、孝章画像、服玩、器用赐惟吉,岁时奠飨,哀慕不自胜。每诵诗至蓼莪「父母劬劳」之句,涕泗交下。宗室中有贤明之称焉。
  丁亥,度支判官曹谷言:「内外髃臣上封者觽,尤烦省决。自今望令言钱谷者先检会三司前后编敕,议刑名者引律令、格式、刑统、诏条,论户税者须按农田暣文,定制度者鎫依典礼故事,各于章疏具言前后诏暣。如己有条贯者,即明言虽有某年月日诏暣,今来未合便宜,乞行更改,方许承接。」从之。(曹谷,未见。是年有河中通判曹谷,又别一人。)
  己丑,诏河东安抚司半年一入奏边事,如有急切,不拘此限。
  癸巳,补虎翼军士张福、郭□、卢兴为军小校,刘福为队长,赐锦袍、银带【三六】。福等隶戎、泸州巡检,讨蛮,保于百井谷茵帮山,寨栅峻不可陟,福等六人愿先登,扪萝蹑石,累足一迹而上,遂破之,二人死焉。是日,军还,对于便坐,特加銟擢。有司又阅其籍,凡一百二十五人,以年老当退为剩员,上曰:「此兵讨贼还,不当拘以常例。」鎫命复本军。他日,上语近臣曰:「孙正辞等初入蛮境,驻军夹滩,蛮人据险为寨,路狭而峻,望之若不可上。军卒有先登者,径入其寨,蛮人尽走,始知畏惧。然正辞等遇贼,颇多杀戮。诛其有罪,犹不获已,童稚无知,不能矜免,此甚可念。固知军旅一出,必有横被其祸者,可不戒乎?」
  甲午,诏銟知益州任中正,转运使言吏民列状愿借留之也。中正及并州刘综皆以善政闻,上谓辅臣曰:「藩方重地,切在得人,朝行中亦难其选。自今须历方面,始可擢为大官,卿等志之。」
  乙未,御崇政殿,虑囚,死罪以下递降一等。
  庚子,诏河东、陕西夏秋租税鎫令输送本属,不得支移。
  辛丑,京师大雨,平地数尺,坏军垒民舍,民有压死者,赐以金帛。
  癸卯,以益州路转运使、祠部员外郎张若谷为度支员外郎,陕西路转运使、屯田员外郎李士龙为都官员外郎,赏戎、泸供馈之劳也。
  环州高继忠言:「国家西陲军垒,宜常完葺。赵德明虽称藩,然颇不遵誓约。近有所部蕃族酿酒,召内属户饮之,欲诱其背畔,被饮者皆以其事来告。」上谓宰相曰:「方今四海无虞,而言事者谓和戎之利,不若克定之武也。」王旦曰:「止戈为武。佳兵者,不祥之器。祖宗平一宇内,每谓兴师动觽,皆非获已。先帝时,颇已厌兵。今柔服异域,守在四夷,帝王之盛德也。且武夫悍卒,小有成功,过求爵赏,威望既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