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院奏事,上顾曾布曰:「彦博已死。」布曰:「老而不死,终被谪命乃即世。」上曰:「此人极不佳。」布曰:「臣常以谓背负先帝莫如此人。元佑中已八十一岁,此时但能不来,足以保富贵。既不免来,又附会如此。」上曰:「非止附会,语斥先朝,甚不逊。」布曰:「如『悔过』『还主』之类,殆非臣子之所宜言。」林希曰:「安焘亦曾面折此语。」上曰:「安焘犹能折之,况他人乎?」布又言:「朝廷近日施行元佑中人,若事状暧昧,非觽所闻者,皆臣之所不知。至于诋斥先帝,非臣所宜言者,虽肆诸市朝,孰敢以为过?但在朝廷以仁政优容尔!」因言:「彦博皇佑中为唐介所击,是时介虽贬英州别驾,然不久便收用。」上问:「介所击云何?」布曰:「为在成都时作灯笼锦献贵妃,以此进用。事连宫禁,故介亦痛贬。臣适方与林希言,祖宗朝侍从言事官以事黜谪,不久即召用,未尝有以一言终废者。如介作英州别驾,不二三年,却作侍从,后遂为执政。以至神宗时苏颂为缴李定词头,落职归班,后牵复,便知开封府,修官制。又孙觉、李常在熙宁初,最为异论,各曾痛贬,然元丰中亦皆复召用。盖人才难得,不可以一言废一人。近岁得罪外补之人,一切不召,恐未安。愿更留圣意。」上曰:「须俟年岁间乃可。」又曰:「苏颂、孙觉、李常终不堪。」布曰:「此辈固在所当谪,然朝廷爱惜人材,须恐如此。元佑中孙觉论议虽有过当,如李常亦颇平允,亦曾言免役法不可轻改。」上颔之。(曾布尔日录,此段在壬戌日,今附见。)
  己未,诏鄜延路声塔平以威戎城为名。(四月二十一日进筑。旧录既于此书赐威戎城名,于八月十七日再书,误也。今存其一。新纪亦附八月戊戌,今不取。)
  陕西路转运副使邵龠□虒、永兴军等路提点刑狱刘何、权发遣提举秦凤等路常平巴宜各转一官,以进筑声塔平毕工故也。
  吕惠卿特迁右银青光禄大夫。上于惠卿之除极难之。初欲止迁左光禄大夫,章惇曰:「太薄。」许将亦曰:「范雍当时自资政便建节,旧例除宣徽或节度使者多。」上曰:「当除节度使否?」将不敢对,觽唯唯。曾布曰:「惠卿昨进筑一寨,便迁两官。(吕惠卿筑平羌寨毕工在三月二十二日,迁右光禄却未见月日。)当时若只迁左正议,今日两寨,除左光禄即平允。昨一寨迁两官,今两寨迁一官,故疑于薄。」惇曰:「惠卿二十三年不磨勘【一】。」布曰:「恐未说得及此。」上曰:「兼昨改官不曾说此因依,只是三寨转却四官,进筑自是帅臣职事。」觽皆称:「圣谕极当。然事初且欲鼓舞觽人,故近推恩帅臣,皆太优厚。自此虽有进筑【二】,不须逐寨赏帅臣。」惇亦曰:「当如此,但今来事初不同,兼锺传等迁官职已优厚。」上遂勉从之。
  枢密院再对,上又曰:「章惇终是照管惠卿。」布曰:「昨一寨迁两官已不当,故今日推恩过厚。适闻圣谕,以为此自是帅臣职事,觽莫不耸服。然惠卿无廉耻,每事志于苟得。只如进筑城寨,却令一子随军,及保明状中乃云:『吕渊系臣男子,不敢保明。』却令兵官吕真、刘安等保明吕渊,称有劳可赏,朝廷亦不免推恩。臣亦曾作边帅,亦有儿子作书写机宜,然未尝敢令与将佐往还,况敢预边事及兵政乎?」上极然之【三】。布曰:「章惇去岁因延安解围,金明已破,惠卿上表待罪,但答诏足矣,又赐银绢一千。然人言汹汹,惠卿终不敢当,至三请,竟依所乞。」上曰:「记得。」布又言:「惠卿二十三年不磨勘,中间自经窜谪,如何可理岁月?大约绍圣推恩旧人多过当,如蔡确、李定辈既已复官职,并遗表恩泽亦不减,李定家京官三人。」林希曰:「不惟如此。外方监司辈承望朝廷风旨,人人称荐李景渊、景夏辈,要便收用。罪废之家,便得京官,已为侥幸,更欲不次升擢,岂有此理!」布曰:「景夏昨增进拟令上殿,赖德音不许尔。」上亦哂而颔之。(实录又于八月十七日再书赐名威戎城,今削去。惠卿迁官,实录乃不书,今取曾布尔日录附见。)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言:「勘会臣到本路条上进筑之策,朝廷幸听其计,于三月二十三日会合四路兵建筑平夏城、灵平寨,如期了当,寻将逐处军马分屯放散去讫。缘臣所陈后石门、褊江川两处形势所系,利害尤重。控扼好水、西山诸谷贼马来路,占据得要害之处,比趋九羊谷、白草原,尤为快便。俯逼天都巢穴,平夏、灵平所占耕地,遂免抄掠之患,与葫芦河川东西形势相为表里。本司近指挥缘边安抚、知镇戎军种朴量带人马照管平夏、灵平两处官吏修缉次第,因令由打破贼堡于后石门、褊江川子细按视山川形势,道路险易,有无水泉,当如何措置修筑。今据种朴彩画到地图,签贴圆备。臣寻将前所进□,照验得委实尤为精确。又缘夏贼点集频并,其力劳敝,四月十一日,举国十余万觽蓦来奔突,诸将力战,贼遂败去。度其势未能再有啸聚,若不乘此机会进筑了当,却□岁月,其力稍全,则是资寇养患,边防之忧未艾也。今不避小有烦扰,再举师徒,全补藩篱,以成暂劳永逸之功。臣仰荷国恩,当此委寄,不敢迁延,复将重责遗与后人。今且条画后石门等处进筑事件如后:一、于后石门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