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乡狭户窄者,频年在役。况今无限田之制,上等极力之人,昔输钱有岁百贯至三百贯者,今止差为弓手,岁雇弓手一名,以代身役,不过用钱三四十贯;中下人户,旧出钱不过三贯至二贯,而雇承符、散从、手力之类,不下三十贯。以是校之,劳逸苦乐,殊为不均,至相倍蓰矣。然则今所改法,能使上等人户优便安闲,而第三、第四等困苦日甚。诗云:「哿矣富人,哀此惸独。」正谓是也。
  昔者,臣待罪户部,尝献议曰:「法无新陈,便民者良法也;论无彼此,可久者确论也。」既而典司邦宪,亦屡以此干冒圣聪,有司收格,曾莫之省。以臣料之,人情岂甚相远哉?不过谓业已施行,惮于改易,殊不知茫茫四国,仰诉无由,蚩蚩民命,相顾待敝,聚为不和之气,上动天鉴,岂国家之盛事邪?臣前所奏,尚欲令富者输钱,贫者出力,折衷二法而为书。今也博访舆言,详究民瘼,在上者既无□剩之求,则下户皆愿输钱矣。而又四方风俗或不同,利害或不一,当差而愿雇者有之,当雇而愿差者有之。诚使四方随俗以为法,不以一偏之好恶示四方官吏,四方官吏不得观上所好恶而讲法,其归主于□民便俗,上下均一,无有偏重而已。今示以一偏之意而为法,使四海沸腾,细民穷困,朝廷晏然不知虑,卿士大夫畏忌不敢言,况希合之人为监司与夫守、令者,持之不以介诸怀,使陛下致天怒于上,人怨于下,岂国家社稷计邪?
  臣缪司典宪,陛下许其察利害、言得失,复有所顾避而不言,则臣上负朝廷,下辜百姓,罪不容诛矣。伏望圣慈悯民力之愈敝,察天意之甚微,特诏一二详练民事臣僚,使与贱臣就差雇二法取便百姓者修完之,无牵新书,无执旧说,吾民以为善斯善矣,庶乎灾变可消,和气可格,天下幸甚!天下幸甚!(常奏称四月。按:刘安世三月劾常请复行雇役,今移见安世劾章前,附之月末。然常请复行雇役,不但此一奏矣。)
  是月,右正言刘安世言:
  臣伏自去年胡宗愈窃据丞辖,不协人望,臣忝备言路,累具弹劾,而圣德□大,务全体貌,迁延经岁,未赐指挥。臣以公议不平,难于中辍,乃者上章极言论奏,并申三省,乞请留中之疏付之外廷,明辨曲直。虽发于忠愤,不敢爱身,而退循率易,方俟遣逐。今既半月,威命不至,继闻宗愈已罢政事,乃知陛下不特赦臣之罪,又能听臣之言,恩出望外,感极以泣。陛下仁厚容谏如此,而臣内怀区区未尽之意,若不披沥肝胆,上达天听,则于职事犹为有媿,是以愿终言之。
  臣伏见御史中丞李常、侍御史盛陶得性柔邪,秉心不一,昔蔡确用事之日,阴相交结,故常自太常少卿擢为礼部侍郎,旋迁天官,遂拜户部尚书;陶自瀛州通判得替,用为太常博士,寻擢考功郎中,皆由闲□之中,置诸要剧之任,才能政事,无足称者。为确主张,人不敢论,以至今日,鎫居丞杂,而又相与连亲,不使回避,阿谀朋党,殊无公道。臣不敢广引细琐,上烦听览,止以近事之尤显著者,试为陛下陈之。
  臣闻蔡硕【八】盗用官钱,事发下狱,当罪大辟,陛下以天地父母之德,赦而不诛,又免真决刺配,止送韶州编管;仅能周岁,确乞内徙,朝廷屈法申恩,移置黄州;曾不旋踵,确又陈乞颍昌。缘国朝故事,应左降官,虽曾任宰相,而未复职名,犹是谪籍,既系有罪之人,固无自便之理。确之冒昧陈请,御史即合纠弹,而常、陶身任台纲,阴借奸慝,目睹乱法,终无一言,其事一也。
  按:谢景温系王安礼之妻兄,昨除刑部尚书,觽议以为不可,而常素与安礼兄弟亲善,陶及安礼昔尝同官于大名府,交契甚厚,是以见景温之误恩,鎫不论列,其事二也。
  章惇在苏州,公违条法,强市田产,使无辜之民,被刑失业,故朱迎等四人不远数千里,赴愬省部。御史台明知上件事实,亦不惩治,假借奸豪,徼幸异日,其事三也。
  王安石辅政累年,曾无善状,残民蠹国,未见其比。安石之死,人皆称贺,王汾无言责,而能上书陈述义理,乞赐恶谥,以为后来之戒。搢绅之论,莫不多汾有愤世嫉邪之意,而常等恶伤王氏,嫉之若雠,及汾除谏议大夫,遂率全台,肆为丑诋。然汾从来别无过恶,止言其口吃滑稽之类一二小事,乃令报罢,中外之论,至今不以为直。臣近日闻常等所以击汾之由,主于请王安石之谥,操心如此,岂复至公?其事四也。
  陛下即政之初,知免役出钱为民之患,故复用祖宗差役之制。常在户部,不能讲究补完,而协助邪说,请复雇募;及为中丞,犹闻奏乞施行。怀奸徇私,大害圣政,其事五也。
  先帝已知经术取士久而有弊,因欲复用词律。昨者有司请于经义之外,加以诗赋,朝廷采纳,已为定制,而安石之党,必欲沮挠。常以屡乞改用经义,其徒翕然誉之。赖陛下圣明,主执不轻变易,而常等言之不已,背公死党,其事六也。保甲之害,觽所共知,陛下变法以来,农民方遂休息,而陶乃建言,乞重编排。朝廷若行其说,天下岂不大骇?率情妄作,其事七也。
  臣起于小官,误蒙擢用,非不知雷同钳默,足以取容,然而期年之中,历犯权贵,旁人为之忧恐,而臣处之自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