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尝试朝廷,渐进邪说,阴倡髃小,乞下有司议臣妄举之罪,重行责降,以警在位。至今累日,未奉指挥。窃以为国之本,在于明赏罚,辨邪正,二者不立,乱亡随之。易曰:『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象曰:『大君有命,以正功也,小人勿用,必乱邦也。』昔郭公善善恶恶而不免于亡者,以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也。臣观二圣嗣位以来,斥逐小人,如吕惠卿、李定、蔡确、张诚一、□居厚、崔台符、杨汲、王孝先、何正臣、卢秉、蹇周辅、王子京、陆师闵、赵济,中官李宪、宋用臣之流,或首开边隙使兵连祸结,或渔利榷财为国敛怨,或倡起大狱以倾陷良善,其为奸恶,未易悉数,而王安石实为之首。今其人死亡之外,虽已退处闲散,而其腹心羽翼布在中外,怀其私恩,冀其复用,为之经营游说者甚觽。皆矫情匿迹,有同鬼□,其党甚坚,其心甚一,而明主不知,臣实忧之。夫君子之难致如麟凤,『色斯举矣,翔而后集』,况可麾而却之乎?小人之易进如蛆蝇,腥膻所聚,瞬息千万,况可招而来之乎?朝廷近日稍宽此等,如李宪乞于近地居住,王安礼抗拒恩诏,蔡确乞放还其弟,皆即听许;崔台符、王孝先之流,不旋踵进用,杨汲亦渐牵复,吕惠卿窥见此意,故敢乞居苏州。此等皆民之大贼,国之巨蠹,得全首领,已为至幸,岂可与寻常一眚之臣,计日累月,洗雪复用哉?今既稍宽之,后必渐用之,如此不已,则惠卿、蔡确之流必有时而用,青苗、市易等法必有时而复。何以言之?将作监丞李士京者,邪佞小人,觽所嗤鄙,而大臣不察,稍稍引用,以污寺监,犹能建开壕之议,为修城之役。其策既行,遂唱言于觽,欲次复宋用臣茶磨之法。由此观之,惠卿、蔡确之流何忧不用,青苗、市易等法何忧不复哉?昔卢□责降既久,经涉累赦,德宗欲与一小郡,举朝忧恐,而宰臣李勉、给事中袁高、谏官赵需、裴佶【二】、宇文炫【三】、卢景亮、张荐、常侍李泌等皆以死争之。勉等非惜一郡也,知□得郡不已,必将复用,一炬有燎原之忧,而滥觞有滔天之祸故也。今周穜草芥之微,而敢建此议,盖有以启之矣。昔淮南王谋反,所惮独汲黯,以谓说公孙丞相若发蒙耳。今穜虮虱小臣,而敢为大奸,愚弄朝廷,若无人然,不幸而有淮南王,当复谁惮乎!臣不敢远引古人,但使执政之中有如富弼、韩琦,台谏之中有如包拯、吕诲,或司马光尚在,此鼠辈敢尔哉?昔王安石在仁宗、英宗朝,矫诈百端,妄窃大名,咸以为可用,惟韩琦独识其奸,终不肯进。使琦不去位,安石何由得志?以此知辨人物之邪正,消祸患于未萌,真宰相也。臣数日以来,窃闻执政之议,多欲薄臣之责而□穜之罪,若果如此,则是使今后近臣轻引小人,而惠卿之流有以卜朝廷之轻重。事关消长,忧及治乱,伏望特出宸断,深诏有司议臣与穜之罪,不可轻恕。纵使朝廷察臣本无邪心,止是暗缪,亦乞借臣以立法,则臣上荷知遇,虽云得罪,实同被赏。若蒙□贷,则是私臣之身而废天下之法,臣之愧鯭,若挞于市。不胜愤懑忧国之心,意切言憃,伏俟诛谴。贴黄称:「周穜州县小吏,意在寸进而已,今忽猖狂,首建大议,此必有人居中阴主其事,不然者,穜岂敢出位犯分,以摇天听乎?此臣所以不得不再三论列也。」(政目于十八日载穜罢教授,送吏部。)
  丙申,枢密院言,宥州报夏人遣使谢封册,继以疆埸来议。诏赵□:「谢封册使未过界,遣使议疆埸事,即以礼却之;若过界后牒至,即开谕俟谢恩毕徐议。」
  丁酉,枢密院言,归明土官杨昌盟等乞依胡田所请,存留渠阳军,县依旧名,事应旧送县者,令渠阳寨理断,徒已上罪即送沅州。诏俟人情安帖,户口增衍日保奏。
  渝州江津县獠人犯小溪寨。诏梓夔路钤辖司体究作过因依,若不因省地人户侵犯,无故侵扰,即戒约遣回,仍理索掳掠人口,尚不听从,乃以兵捕杀。(庚子,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本州岛居住吕惠卿徙居宣州,此实录所书。政目在九月八日,今从政目。)
  是月,诏比较入流。(四年正月行,政目有此,当考。十一月二十三日诏,又闰月十二日太皇太后云云,合参照。)
  注  释
  【一】狼江贯堡丰山蛮犹犯边「犹」原作「酋」,据阁本改。
  【二】裴佶「佶」原作「造」,据旧唐书卷一三五、新唐书卷二二三卢□传改。按: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五论周穜擅议配享自劾札子避宋徽宗赵佶讳,「裴」下缺字而小字注「犯御名」。
  【三】宇文炫「炫」原作「铉」,据同上三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十九
卷四百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三年闰十二月癸卯尽是月丁卯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闰十二月癸卯朔,尚书省言:「未行官制以前,凡定功赏之类,皆自朝廷详酌,自行官制,先从六曹用例拟定。其一事数例,轻重不同,合具例取裁,事与例等,不当辄加增损。若不务审察事理,较量重轻,惟从减损,或功状微小,辄引优例